每天清晨,每天傍晚,行走在燕鸽湖的石径,抬眼俯首处,高楼沿湖环绕,层层叠叠,把燕鸽湖宛在水中央,朝伴彩霞,夕有斜阳,美则美矣,有时候却也会生出几分莫名的不喜欢,莫名的慨叹。
我不喜欢城市,城市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座座高楼杂乱无序堆砌在一起的钢铁森林——过于喧嚣,过于冰冷,甚至,过于逼仄。无论走到哪,都会看到新的高楼,正在修建的,或是修建完毕的高楼。到处都是以钢筋水泥为原料的钢铁森林,兀自高高耸立,兀自目空一切,兀自洋洋自得。毋庸置疑,钢铁森林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萧瑟而有力的侵蚀着本该苍茫的大地,本该纯净的天空,本该悠扬的清风,以及本该安静的灵魂。我厌倦了这样高耸入云的森林,真的厌倦了。
每逢周末,我都要驱车开往城市的边缘,比如贺兰山脚下,比如黄河落日边,比如湖光山水间,比如悠悠芦苇荡,再比如农村乡野间。只有在这种地方,才会敞开心扉,与高山,与日月,与大河静默相对,也只有在此时,心灵才会有短暂的宁静与沉浸。
而往往到了冬日,苍灰的天色,灰白的树干,就会与高楼形成严格的统一,极致的和谐。沿路死寂的树上,零星耷拉着几片尚未离开树的枯叶,间或还有几只聒噪的麻雀、喜鹊,兀自优雅,兀自欢腾。路边的绿化带,路边的花池有着一些干枯的花,枯黄的枝干,似有非有的花,黯然的、执着的、安静的、团结的等待着,默默地展露在天空之下。
站在四处耸立的城市森林间,俨然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置身于巨人国。每一座高楼都面无表情,冰冷相对;每一座高楼都整齐井然,伸向苍茫的天空;每一座高楼都有恃无恐,极目苍穹。而身处其中的人,却是无处可逃,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