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问题。
清醒地看到,那些凭空产生的,扭曲的,不反应事实的想法,就这样在脑海里来来去去,
像高速交汇的地方穿梭不停的机车,
像天上被风吹来又吹走的云,
像水中冒上来又消失掉的泡泡。
那个时候,世界是扭曲的,是达利的超现实主义里融化着的像岩溶一样坠落的时钟。
内心是刺痛的,清晰地明白了什么叫万箭穿心。
大脑前额掌控情绪的部分掌控了一切,后脑的逻辑和理性被抛在脑后。
也不顾有没有显示的依据,就着情绪的燃料,一股脑地掉进了兔子洞里。
爬上来花了好一会儿。不,可能是好多年。
有时候是晚上从图书馆一个人走回家的时候,迎面刮来又冷又大得让人窒息的风,瞬间清醒,瞬间回到现实。
有时候随性的决定还是去一下答疑课玩玩儿吧,顺便问一下自己困惑的问题,有乐于帮助的老师、助教,相互讨论或抱怨的同学,回到现实。
有时候现实中的正常人有着正常想法的时候更糟,那时候内心的疑惑变成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这么开心?
为什么他们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这么正常?
怎么回事?
这就是这种情况不正常的原因了。它出现得太频繁,几乎是一个背景色,是这块阴霾的音量被调大还是变小的问题。
是75%的时候情绪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但是大于50%的时候。
如果定义一个情绪宇宙,焦虑,抑郁,开心,满足,释然,愉悦,骄傲,是不同的星系和星球的话(来源:Why you feel what you feel | Alan Watkins | TEDxOxford),大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估计是很多年,我常常都被困在这个星系里。更糟糕的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样是不对劲的。我以为那就是我。又或者说,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但我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能系统地解决它。不是短暂地转移注意力之后,它又回来。
开心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阴霾的音量被调小,虽然它依然躲在暗处对我碎碎念着,你明明在未来的1个月有4个作业要交,你居然就用了一上午来跑步和写东西,还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处理面对冲突时候的情绪上,还因为审查制度非常震惊和气愤。但那时心情好,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声音,但是被好心情压了下去,毫不在意。
但当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情绪到了那个失落星系的时候,阴霾的音量就被放大了。
是试图勾引失败并且不知道失败的原因的时候。是因为为了调整睡眠说服了自己早起,而有些睡眠不足的时候。
在我想着室友是多么理性地告诉我,她们想要提前一个月搬出去,不愿意在不住在这里之后还要付房租和网费。
而我需要再多住一段时间。她们是理解我的处境的,是站在我这边的,同时也要求对她们自己的公平,我想这是公平理性的。
而在她们打电话给我想找一个时间探讨这个问题问我的意见,我的第一反应是觉得麻烦且烦躁。满脑子想着再搬家真麻烦,我真的不想搬家。在她们表达的时候,我有一种我的情况和压力不被理解的错觉,但事实上正是因为考虑和尊重我的决定,才会需要大家一起探讨。帮我分析情况。站在我这一边,也表达她们的时间安排和需要。觉得她们的处理方法是非常好的。而其实我也觉得搬回学生宿舍暂住一段时间比在现在的公寓住宿条件好,没有吵闹的海鸥,够暖和,不用自己操心电费网费,如果是自己一个人住的话,这样当然要来得方便一点。
回想起来的时候心里有一个非常黑暗的想法,自己在对自己说,看看人家多理性,你看看你,怎么这样,想着以前读过的教人情绪管理和理性的文章,觉得自己不会管理情绪不理性不会有人爱我了,不会有人喜欢这样的我了,充满着自我批评和失望。
我不知道这个想法从何而来,但我知道这是一个无益的想法(unhelpful thought),对做决定做事情没有任何帮助,还让人很难受,更加难受。
另一个情景,是我在做题的时候,一共有8道题要交,但我的时间只够好好做前6道题了。因为我想保证睡眠,保持好不容易调整正常的作息,所以打算第二天早起在deadline之前4个小时开始继续,能写完多少算多少了,如果保证了做的题都是对的话,那正确率也不算低,对吧?
这个时候又他妈有个该死的声音来了,它说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的,你这个时候想这个作业只占了5%,放弃了,那之后10%的你要再这样怎么办?你这个时候不好好做,要是之后的更难怎么办?这并不是最好的方式。
这个声音烦不烦,是吧。就好像有个随时在尖着声音骂你督促你的老师,更糟的是它就住在你的脑子里,时不时地就蹦跶出来,告诉你一些让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你一些让你心情更糟的事。
好了,我要反驳一下它了,我承认,这不是做这一份作业最好的最完美的方式,但在我想要保证睡眠,我需要休息,我需要娱乐,我需要放松的时间,我可能会有突然爆发的情绪,也许学习的过程不如人意,也许和人见面处理人际关系并不是次次都是完美的,也许是最先开始的时候就没有规划清楚,但我还有之后的占得比重更大的作业需要处理。这是我在这样现有的情况下能尽量做到的了。
写下来是想,有助于辨别出这样的情绪对我来说有多大的破坏性,但我的最终目的是,进行思维实验,找到自己可以做的改变。
后记:
一是发现,上周最后一次见心理咨询师结束后,本来情绪量表已经显示了有很大的进步,自己也能感受到很多改变,不过从上周到这周,焦虑却又突然开始飙升。我想接触了心理咨询,CBT,以及另一个跟之前写的经历有关的治疗师之后,我的进步在于,我能够辨别出什么时候情绪是出问题了,什么样的时候是正常的,什么样的时候有什么样的thinking error,不能正常思考和解决问题(比起以前压根不知道什么是问题)。也知道有哪些想法和行为可以尝试改变。似乎有了解决问题的工具。
我想路还有一段,要把那些令人难受的东西都慢慢覆写掉,大脑神经网络的链接方式,每天生活中的行为习惯和思维习惯,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会慢慢接近的。
还有一个网站要推荐,getselfhelp.com
灵感是今天读到的探讨原生家庭带来的改变一篇文章,提到的这个思维实验。
”但我们不妨做一个思想实验:假如有一种魔法,把改变变得很轻松呢?
假如有一个神奇的按钮,按下去,原生家庭带给你一切负面的影响,都可以立刻解除,你会立刻变成理想的状态!——要按这个按钮吗?
你会毫不犹豫地就按下去?好!
这个思想实验,来自于焦点解决咨询中的一个重要技术,叫【奇迹提问】。这是一种解构性的思考,跟前面的魔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它绕开「问题」在第一层级上的建构,跳入到第二层级上的现实互动。我们看看会怎么样。
假设一下,你现在就是一个新的人!你自信,乐观,积极,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一切阴霾从此与你绝缘。这样的你,别人会如何期待?你跟他们的关系会怎样改变?会有不一样的人生目标吗?选择哪些,放弃哪些呢?承担哪些风险?担负哪些责任?生活中又会遇到什么新的挑战?
会不会有那么一刻,你对自己说:「其实,原来那样也挺好……」
偶尔也想回到熟悉的状态里,喘一口气。
甚至你会想:「这个按钮能反复使用就好了,有时变回去,有时变回来。」
...但做出选择的人,最难的就是承认自己的「选择」,自己居然「有得选」!这就把大部分责任交给了自己,是会让人很生气。生气是容易的。而接受另一种建构,认定改变的权力就握在自己手里,要难得多。它需要你——也只有你——承认自己的选择,并且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与原生家庭和解的过程,是与世界和解,也是与自己和解。需要跳脱,需要担当,需要勇气。“(来源:http://lisongwei.blog.caixin.com/archives/200493#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