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的咖啡馆里这样一个午后是专门为了这样的一本书而晴暖的,这样的城市里这样一个年代是专门为了这样的一本书而华丽的,这样的年纪里这样的一个我也是为了这一本书而踏步寻来的。
读完《当你途经 我的盛放》,不由想起作者扎西拉姆·多多在这本书的《海上绽放》中写的这段话。彼时,她在上海的咖啡馆里读王安忆的《长恨歌》,因了上海的魅、文字的美而发出感慨。而此刻的我,则是窝在沪上一隅的床上,在炎炎夏日里,任由她的文字的清凉一点一点浸入我的心里。
与多多的文字的邂逅,始于《虽然不相见》。读完那本书,才惊觉自己的后知后觉:那篇传遍大江南北的《你见或不见》,原来并非仓央嘉措所作,而是出自她的手笔。多多的文字,空灵而随性,带着几分禅意、几分诗意。她信佛而“修持”,文字中带着出世的通透和入世的豁达。
这本《当你途经我的盛放》是多多的成名之作,此次是九州出版社再版。如果说《虽然不相见》用书信体的方式让我们窥见多多的内心的一隅,那么这本书形式则更丰富,情感则更细腻。
书收录的文体很随性,有散文、诗歌、杂文,也有书信、语录等。有的文行云流水,华丽丽不可方物;有的文直击人心,寥寥几句于意犹未尽处戛然而止。甚至还有小说,她去西塘,在时光驻足的千年不变的古镇,构筑了一个不完美的爱情故事,那里有石皮弄、有美人的心事、有追随的目光、有细碎的脚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散文中,最爱书首的那篇《海上绽放》,细细读去,感觉就像是一滴水墨滴在宣纸上,就那么缓缓的氤氲开去,自由而舒展。多多就着自己的记忆信马由缰去,从初见上海的旧情绵绵的刨冰店,到武宁路的逼仄的一室户前的树,再到汉源书店的读书,不同的情愫仿若坐着秋千不疾不徐的悠悠荡开,有于个人奋斗的萧索与寂寥,有沉浸书香的闲散与欢乐,也有上海的浮华与绮丽之于个人的“无谓”。一篇散文凹凸人间百态。
极爱这篇里面那首《旧情绵绵》,原是和平饭店家的一家刨冰店,刨冰的味道虽难吃,诗却极好。所以也许什么都不重要,在乎心境,在乎才情。
《旧情绵绵》
在和平饭店的旁边
在城南旧事的边缘
在美人的提包里
在才子的衣襟前
绵绵
是否长如秋水绵绵
绵绵
是否重如青山绵绵
绵绵
是否纯如白云绵绵
都说是情如疾电
是哪个
旧情绵绵
随着多多的脚步走去。赏现代舞,多多说不要去刻意寻求现代舞表达的是什么,欣赏就好;读她与他人的飞鸿传书,我读出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哉”的况味;辗转印度、尼泊尔的心灵之旅写下种种,饶是我不信佛,也觉得读去可以宁心静气。及至读到印度的小朋友兄弟拿着校徽答谢多多赠送礼品的慷慨,让人喟叹不已:贫穷,并不能掩盖心灵的芳华。
……
最后的最后,想起书中那个低眉顺眼的印度女郎在15人大家庭端坐的绿皮火车车厢中,对多多的那句发问:
“打扰一下,我想知道,你希望以后一个什么样的将来?”
若我回答:“浮生若梦,流年似水,做自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