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宦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一个年轻人的人生规划

阴丽华是东汉光武帝刘秀(公元前5年—公元57年)的原配妻子、第二任皇后,汉明帝刘庄(原名刘阳)生母。当初,阴丽华出生在中原之地南阳,家族显赫。从小便聪颖好学,在历史上以美貌、贤良著称。阴家先世是辅佐齐桓公的管仲一脉,传到第7代管修,从齐国迁居楚国,为阴国大夫,便以“阴”为姓。秦汉之际,阴氏子孙又来到南阳新野。


南阳当时还有一位著名人物,即后来的汉光武帝刘秀,他是汉高祖九世孙、长沙定王后裔,9岁而孤,寄养在叔父刘良家里。刘秀生得一表人才,待人接物慷慨磊落,处事睿智勇毅。刘秀到长安就读于太学,曾经在长安街上看到执金吾(相当于现在的首都卫戍司令)出巡的场景,前呼后拥,车骑很盛,非常羡慕,于是发出了“仕宦当作执金吾”的感慨。刘秀姐夫邓晨与阴氏有亲缘关系,所以刘秀对阴丽华才貌双全的美名是早有耳闻的。也就立下另一个心愿——“娶妻当娶阴丽华”。这一志愿在当时看来只是不着边际的空想,“王莽乱政”废汉立新朝,结束了刘姓皇族封爵的优厚待遇,失去了所有的特权和财富。刘秀一家只不过比平常百姓多几亩农田而已。而且在财势与声望上,刘家还比不上阴家。刘秀虽然熟知阴丽华貌美,但真正能把她娶过来作为自己的妻子,那还是一件十分渺茫的事。然而时势造英雄,恐怕连刘秀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不仅在婚姻上娶到了意中女子阴丽华,而且在事业上甚至取得了远远大于“仕宦执金吾”的成就。

新莽末年,刘秀同兄长刘縯带领南阳宗室子弟在舂陵起兵,公元23年,西汉宗室刘玄被绿林军拥立为帝,建元“更始”,是为更始帝。随着刘縯权力的增大,刘玄开始对刘秀兄弟心存忌惮,趁刘秀在昆阳与莽军激战之时,杀害了刘縯。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可凭刘秀当时的实力,想要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刘秀最终选择了隐忍负重、韬光养晦。

白驹过隙,刘秀一直孤身一人,他是中国皇帝中最晚婚的一个。他一直没有声色之好、未曾纳妾宠婢,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在静静等待着那个心目中的少女。也是在此般情境下,身世显赫的阴丽华嫁给了这个大自己九岁、身负深仇大恨、事业刚刚起步的男人。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是阴丽华用一个女人特有的温柔仁爱抚慰刘秀饱受丧亲之痛折磨的心,陪他度过了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光。那一年,刘秀二十八岁,阴丽华十九岁。

与爱妻阴丽华仅仅相处了三个月之后,刘秀即受更始帝所遣西去洛阳整治宫室。到洛阳后不久,刘秀又奉更始帝刘玄之命前往河北安抚巡视,从此,刘秀开始了自己的创业生涯。刘秀在河北创业之时,真定王刘扬握有十余万大军,刘秀想收降他。真定王刘扬提出条件,要刘秀必须娶自己的外甥女郭圣通为妻。刘秀起初不肯,觉得对不住阴丽华,但在部下反复劝说下,为了霸业,只好答应了这桩政治婚姻。于是刘秀娶郭圣通为妻,真定王刘扬归顺了刘秀。郭圣通成为刘秀的第二个妻子。在刘扬的支持下,河北豪门势力纷纷改换门庭投到刘秀的麾下,刘秀也很快统一了河北。公元25年,刘秀在众将拥戴下登基称帝,建立东汉。同年10月,刘秀迁都洛阳。就在刘秀称帝的当年,郭圣通为他生下了长子刘彊。而他与阴丽华已分别了整整三年。


阴丽华来到洛阳和刘秀团聚后,已经登上帝位的刘秀开始考虑立皇后了,他本意是要立阴丽华为后,但是郭圣通已为刘秀生了长子,而且郭氏外戚还有很强的政治势力,贤淑的阴丽华心里也理解刘秀的苦衷,说:“困厄之情不可忘,何况郭贵人已经生子。”,坚决推辞后位。当时,还有很多割据势力没有平定,刘秀经常需要出征沙场,但他再也不愿意和阴丽华分离了,也不愿意让阴丽华和郭皇后一起呆在洛阳皇宫受委屈,于是总是带着她一起南征北战。

刘秀对郭圣通本就用情不多,再加上郭氏外戚在朝中的张扬奢靡,更令他对郭后无甚好评。建武十七年十月,废郭后立阴氏。阴丽华的谦德,与她的家风是密不可分的。天下初定,阴丽华哥哥阴识因随军征战有功,刘秀本拟破格封赏,以示对阴丽华的补偿,却受到阴识的谢绝,他说:“天下初定,将帅有功的多,臣托属外戚的关系,不能示天下以不公。”又过了两年,阴丽华随侍光武帝征讨彭宠,在河北生下一子,就是后来的汉明帝。阴丽华另一个兄弟阴兴当时为黄门侍郎,指挥武骑,随军征伐,算是刘秀贴身侍卫长,每次出入都拿一个小盖伞为他遮风蔽雨。建武九年刘秀升迁他为侍中,赐爵关内侯,印绶已经准备妥当,阴兴却坚决辞让:“臣未有先登临陷之功,而一家数人并蒙爵赏,转令天下失望,诚所不愿。”事后,阴丽华私下问兄弟为什么要那样说,遭到阴兴的反唇相讥:“贵人不读书吗?亢龙有悔,盛极则衰,外戚家苦不知谦退耳!”

刘秀与阴丽华相伴三十多年,从新野相知到垂暮之年,历经风雨,钟情一生。也许是历经战乱痛苦、目睹亲人离散给了她更多的人生智慧,让她得以用从容平静的态度面对数十载的波澜人生。

公元64年,阴丽华去世,享年60岁,汉明帝刘庄将父母合葬在洛阳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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