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许多事情，我们最难的不是去规划，而是去开始。

今天风很大，吹得他很冷，在原地一直跺脚。在车站等了好久，公交车才来。在车上李悦突然意识到，他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以至于他连该去哪都不知道。与其说自己是着急出来找工作，不如说自己是着急脱离那修车行。

李悦拿出手机查北京的人才招聘会在什么地方,然后查好路线。在到了地方之后，看到在门口有很多人举着招聘的信息牌。什么样的工作都有，李悦想上去问问，但是怕这些工作多数都不靠谱，他觉得像他这样想法的人应该是多数，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是上去询问的人却很少。

在来到人才市场的时候却被告知今天没有招聘会，至于哪天有招聘会会在网上通知的，到那个时候再来就行。李悦是连最起码的准备都没有。更不会去网上查什么信息了。

不知不觉的，天色已经渐暗，表明这属于李悦的一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想想也是，在车上的时间就已经很长了，自己真不应该在下午的时候出来，至少应该拿出一整天的时间。是时候该回去了，李悦往地铁站走去，看见路边的煎饼摊，在看看时间已经5点多了。

“小伙子，来个煎饼吧。”李悦在煎饼摊前愣住了，因为这让他想起了上大学时校门口的这种小吃摊位，那是他和同学们常在晚饭后，睡觉前常去买夜宵的地方。现在这很可能是李悦今天的晚饭，不是夜宵而是正餐，尤其是在他自己挥霍了这宝贵的一下午的时间后，这顿晚餐也很符合他的境遇。如果他找到工作的话，或许会下顿馆子庆祝下。可是现在，他不能。

“恩，来一份吧。”

夜晚，华灯初上，而李悦在这街上边走边吃着手里的煎饼。北京的夜景很美，自己手中的煎饼却在不断变凉，然后被一口口吃进肚里。

正当李悦快到地铁口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来电归属地是北京，除了田程，他想不到会是谁给自己打电话来。

“喂，你好。”

“你好，是李悦，对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

“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某某公司的人事，我们看到你在网上对我们提供的实习会计职位提出了申请。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近期来我们公司面试。”

“可以，可以，我明天就可以去，你们地址在哪里？”这则消息无疑是给寒夜里的李悦提供了一缕阳光，李悦完全没有过多的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呃···那你明天什么时间？上午行吗？”也许是李悦的回答过于爽快，对方明显在电话里愣了一会。

“恩恩，我明天一早上就去。”

“好的，那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请你准备好自己的一些个人资料，你的面试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半。”

“好的，好的，我一定准时去。太谢谢了！”

“恩，不客气，那稍后给你发地址过去。”

挂断电话后，顿时心情大好，虽然只是一个面试的机会，虽然并不一定能录用自己，但是在这个时候有希望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就如同画饼充饥，如同望梅止渴一样，有的时候支撑着人度过难过的只是一个希望，一个信念而已。

既然明天九点半的面试，那今晚就不能回去了。李悦照着手机上的地址在附近找个一个小旅馆住下，然后给田程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今晚不回去了。想到在电话里说要我准备些个人资料，但李悦从来没有过面试的经历，至于如何写简历什么的更是一无所知，在附近找了家网吧，开始搜索一些关于如何写简历，如何介绍自己，还有面试时常被问及的问题等等，不知不觉时间已经9点多了。

回到了旅店，旅店的房间很小，小到在放下一张床之后，只能留一个人走的过道，可是在这个小房间里，李悦感觉到很放松，这是他自己的空间，李悦可以拒绝任何人的打扰，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想到这，李悦就更加希望自己明天可以被录取，以便从修车行搬出来，以便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

第二天一早李悦就起床了，其实李悦并没有早起的习惯，可是毕竟心里还有心事，实在是在6点多醒了一次之后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毕竟再过几个小时李悦就要迎来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试了，以前在李悦去县城的那家公司之前虽然也面试过，但那也只是逢场作戏的走一个形式，他记得在面试时问他的问题都特别简单，根本就没有一点刁难自己的意思。相比其他几个和我一起面试的人，我在面试结束后就知道，我已经录取了，因为他们出来时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自己当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是真的有那么强的实力，可以从十多个应聘者中脱颖而出，可是入职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家里提前安排好的。记得那时，在李悦得知真相以后，自己也失落了好一阵，因为自己可能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坐在这个公司的这个位置上，之前的沾沾自喜变成了现在的自我否定。而现在呢，就在几个小时之后，就是真正检验自己能力的时候了。但是，李悦也怕，怕有人和之前的自己一样，已经拖好了关系，这场面试，也只是一个形式，而自己只是其中一个跑龙套的角色。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近8点了，距离面试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李悦结了房费，去外面吃了点早餐，就来到了面试的地点，这是一栋很气派的写字楼，现在的时间是9点整，许多人穿着正装，在这写字楼的门前出入。李悦则站在这栋大楼之外，穿着一身的休闲装，怎么看都与这里面的气氛格格不入，可是没有人知道，在李悦的心里自己多么希望可以被这栋大楼所接纳。

九点十五分，李悦提前到了这家公司楼下，由于怕突如其来的电话影响到即将到来的面试，李悦关掉了手机。九点二十五，李悦来到了面试的房间门口。这时，自己不免紧张了起来，心跳无法控制的加快，想着自己并没有面试的经历，而且自己的衣着也不是正装，突然对这次面试打起鼓来，我能通过这次的面试吗？李悦在心里自己问自己。但是让李悦意外的是，在这走廊里，李悦并没有看见任何面试的人，走廊里只是来来回回脚步匆匆的穿着正装的职业人。自己抬头有看看时间，九点半了，李悦深吸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请进！”屋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李悦想这也许就是昨晚和自己打电话的人的声音。

李悦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子不是很大，但是很规整，也很干净，在这屋子的窗边放着一张写字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电脑旁有一摞纸。而这个桌子的主人则是一位20多岁的女士，看长相应该会比自己大些，和这栋大楼的人一样，她也穿着正装，可是在李悦看来这件正装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死板，因为在黑西服里衬的白衬衫上装饰着一些碎花，让这件衣服看起来多了些活力。配上她原本就很精致的五官，和齐肩的刘海，在成熟之余又不是失可爱。看到李悦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文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正欲开口说话。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李悦抢先开了口，看对方没有反应，这才意识到还没有介绍自己呢。“我叫李悦，昨晚你们公司打电话叫我来面试的。”

“哦！想起来了，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你还挺准时的。”她笑着说，然后起身到饮水机旁，给李悦倒了杯水递给了他。

“谢谢！”我说，“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面试呢？真不好意思，我也没穿正装。”

“啊！面试啊？先不急，等我们老板来的吧，估计也快到了，你先填个表吧。”然后，她递给我了一张表格，上面是要求填一些个人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李悦把表格交给了她。“你看看还有什么我需要填的？”

“嗯！差不多了。这样就可以了。”那个女人看了一遍李悦的简历说。

这时，门被打开了。正在和李悦说话的她突然间站了起来。

“李总，早！这是来面试的实习生。”那个女人冲进来的人微笑着说到。

“呦！这么准时啊，久等了吧，真不好意思，这路上堵车。来屋里坐吧。”说着，李悦被李总带进了里屋。“对了，他的资料填好了没有，给我拿进来吧。”李总对门外喊到。

不一会儿，她那个女人就把李悦刚才填的表送过来。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一点没有刚才和自己聊天时的亲和感。

“李悦？”

“是的。”

“这上面写，你有一年的工作经验，你为什么还要找实习生的工作呢？”李总看着李悦填的表格问到。

“哦！有是有经验，但我不知道我的这个经验够不够应聘正式员工的标准，所以就先应聘个实习生试一下。”李悦回答说。其实，对于各种各样的提问，李悦他都想到过，也试着想了下如何回答。可是，这个李总的提问，却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你好像不太自信啊，但我看得出，你还是比较诚实的。那你工作的一年都干了些什么？‘”李总继续问。

这个问题，李悦早就想好了答案。

“我主要是帮助领导整理一些收支材料，在年度结算的时候帮助清点库存，协助经济部门计算各部门的年度收益。”为了让自己以前的工作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简单，李悦还尽量让那些工作说的复杂些。

“那你有没有自己亲自负责一份统计或者结算工作呢？”

“这个，还真没有。”李悦稍显惭愧的说到，同时在心里想着，这姜还是老的辣啊，几句话就让自己漏出了实底。

“哦！那没关系，以后慢慢学吧。”也许是李总感觉到了，李悦的惭愧，竟然开始安慰起自己了。但李悦在意的并不是这个，李悦在意的是，这个李总刚才说：以后慢慢学。

“以后慢慢学？李总，那我被录取了吗？”李悦稍显惊讶的问到。

“我这边基本没问题了。但还要看看你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啊！”李悦立马回答道，生怕他反悔。

“没有意见？那你的工资就按着实习生的工资来吧，一个月一千五。一个月有两天的休息。”

“可以，可以。”其实，一千五这个工资在李悦所知道的实习生的工资待遇里也就是个平均水平，而一个月两天的休息就显得有些少了。但想到自己就算休息了，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少个一两天的休息日是可以接受的，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到岗？”李总问李悦。

“明天就可以，我下午要先回去收拾下，然后才能上班。对了，李总，咱们包吃住吗？”

“不包吃住，但中午有十块的伙食补助，你正常吃应该就够了。”

“好的，谢谢李总，我明天就来上班。那我这合同什么时候签啊？”

“合同？”李总迟疑了一下，“‘哦！实习期间是不签合同的，等你成了正式的员工后，才签合同。”

“那我的实习期是多久呢？”李悦这才意识到，刚才也许是因为太着急了，很多的东西都没有打听清楚，就同意了这份工作。

“实习期吗，最多两年，如果你这两年内的工作干得很出色的话，也可以提前转正的。”

好不容易，有了工作，李悦也不想去深究什么细节的问题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太想离开修车行了，所以才导致会这么的着急接受这份工作。

“行，李总，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李悦问到，随后李总点了点头。

“等一下。明天来的时候请穿正装。”在李悦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李总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知道了，我今天来的时候挺匆忙的，所以就没换，我明天肯定换上。”

李悦从里屋出来，昨天给自己打电话的女职员还在那坐着整理文件。“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呢？”她问李悦。

“明天。”

“还挺快的啊。”

“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李悦问。

“我姓宋，宋颖。”她回答说。

“嗯，那明天见吧。”怕耽误她的工作，所以在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打算离开了，李悦也想快一点向家里汇报这个好消息。

“好的，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