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李悦回到了修车行时，赵哥已经不在吧台玩电脑了，听见了李悦回来的开门声，他在楼上喊道：“哎!回来了，把门关上。记得锁好啊！”

李悦走到了一半，又返回去把门关好。等李悦回到我屋子的时候，看见田程端着一碗泡面，边吃边看着李悦的电脑。看见李悦回来了，边嚼着面边对他说“这还有无线网，能上网，还是不错的啊。要不要一起看啊？”

“看什么呢？”

“电影啊，这电影挺有意思的啊。”

李悦在回来的时候，还在害怕田程心情会不好，还想着怎么安慰他。谁知道回来后这家伙竟像没事人似得。“你没事了？刚才去哪了？”

“我啊，我刚才就是出去走走，但是这大晚上的太冷了，实在没地方好去，就又回来了。”

“那你手机怎还关机了？”

“啊！手机没电了，这不在这充电嘛。”

李悦把床铺好，坐在了床上，看田程端着泡面坐在电脑前，便问田程。

“你不生亮哥气了？”

“啊，生气有什么用，已经上了贼船了，这不好下了啊，这只好硬着头皮了。”

“嘘···你小点声，这的隔音并不好，你说话注意点，别被别人听到了。”

“好了，你也别管我了。你呢？你怎么安排的？”田程问李悦。

“我啊？不知道，等会你看完，电脑借我用用吧，我到网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招聘信息。”

田程看完电影后把电脑还给了李悦，自己下去洗漱去了。李悦打开了网页，上网搜索在北京的招聘网站。一个又一个的求职网站出现在他的眼前，看的真的快花了眼，可是这些网站多是多，但是符合自己条件的却不多，会计这个行业，工作经验很重要，所以最常见的一个要求就是要有三年或者五年的工作经验。这个要求虽然看的简单，但是对与刚毕业一年的李悦来说真的是太苛刻了。在这电脑前，李悦突然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不禁要问自己的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了？毕业一年了，只是在县城里的那家小公司整理些账目，写点东西。但这是在北京这个大城市，是不会有这么简单清闲的工作给自己的，即使有关于账本整理的工作，也不会是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么简单的。

“怎么样了？看你这愁眉紧锁的。”田程肩上披着毛巾，手里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没有合适的？”

“是啊！都要工作经验啊。要不就是骗人的，可靠性不高的招聘信息。”李悦继续翻着网页说。“唉！真羡慕你啊，最起码有个一技之长。还有工作经验。”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啊？”田程边铺床边对李悦说“我可没有你这高学历。对了，那你明天还到楼下上班吗？”

“嗯···，我不想去了，毕竟我又不是来着工作的呃，只是暂时的住在这。”

“那好吧，不去就不去吧。我睡觉了哈，明天还得早起呢。”

李悦看着网站上那些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招聘信息，又看着熟睡的田程，真的好羡慕他。在这样寒夜里，自己被不知何处的工作弄得焦头烂额，而他却可以安稳入睡。他刚才的那句“我可没你那么高的学历”对李悦来说真的好讽刺，都说文凭，学历是敲门砖，可是可悲的是，李悦他现在连门都没看到呢。可是田程呢？虽说很早就离开学校进入社会，但是李悦感觉田程得到的东西比自己学的东西更有用，也许他分不清什么牛顿第一第二第三定律，也许他看不懂什么三角函数，也许他判断不出什么定语从句，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不会因为你在招聘时说出这些东西而被录取，但是你如果真的想田程那样，能在一辆车出毛病的时候钻到车底下，弄到脸上，衣服上都是机油，然后把车修好，那么你的录取几率会大一些。可惜，李悦现在不会修车，甚至连什么三角函数都忘得差不多了。

还记得在刚毕业的时候，有家会计公司的负责人说，虽然我们目前提供的工资并不多，但是我们会提供给你们一个良好的成长的环境，会给你们这些新人犯错的机会，会给你们提供学习深造的机会，我觉得这些对于你们来说远比工资更重要，这些才是宝贵的财富。李悦和他的同学们当时听到他们开出的低工资后，根本不屑一顾，而且还觉得他们可以把抠门小气说的这么的清新脱俗也是蛮厉害的。其实，在上大学之前，我们都会听到类似于毕业之后，别着急挣钱，要学到真的技术本领才是最重要的之类的话，可是真的到了毕业这个门槛上，我们不可能不去在乎工资，因为它很可能是衡量你能力的标准，而且它比大学里所取得的成绩单更有说服力，所以你很难接受那些在大学里学习成绩不如你的人，却拿到了比你高的多的工资。就这样工资的多与少，工作性质的好与坏，都成了你们之间相互比较的标准，对于血气方刚的我们来说，很难接受比较之下的失败。也就因为这样，入学前的唯技术论，变成了唯财富论。但是现在如果李悦还有当初的选择的话，他想他会“超凡脱俗”一次。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时间也不早了，合上电脑后，李悦却久久没有睡着，而同屋的田程却是睡得那么的踏实。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田程早早就起床了，李悦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才6点钟，便问他“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啊？”

“啊！在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起床的，而且换地方了也睡的不踏实，所以就早点起来了。你昨晚查的怎么样啊？有什么收获吗？”

“哪有啊？我的工作经验太少了，不符合人家的要求。”

“其实吧，我觉得要求的几年的工作经验只是个大众衡量标准，如果你的能力确实很强，即使只有一年的工作经验，人家也会要你的。相反，如果你能力很弱，即使真的有三年的经验，但是还不如一个应届生的话，那么在竞争中也不会有优势的。以前我在找工作的时候，别人也看我是个小屁孩，就以为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最后呢，人家还是留下了我，所以啊，我觉得你不能被这几年的工作经验吓住，谁也不会把这个标准卡的那么死的。”

田程的这一番话，的确让李悦有些明白了，但是李悦他有这个能力吗？“但是我真的没这个能力啊。”李悦无奈的说道。

“那你可以试试实习生的工作。只是薪水少点。”

“是嘛？这个我倒是可以看看。”说着李悦就打开电脑，在网上查了起来。和田程说的一样，的确薪水少了很多，同时条件也放宽了不少。李悦正在为可以有与自己相匹配的工作职务高兴的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实习生所支付的薪水并不够付房租的，也就是说自己还得住在赵哥这。这样一来，李悦也就没有理由不下去干活，没有理由一直呆在这什么也不干，虽然李悦不喜欢干这些，但是现在的他没得选。

“你们睡醒了没？”亮哥在门外喊着。李悦见田程没有回他，估计是还在为亮哥骗他们的事生气吧。李悦就回到“醒了，亮哥，醒了。”

“那等会就下楼吧，在开门前还得收拾下。”

“好的，等会就下去。”李悦答道

“你昨晚不是说不下去吗？”田程李悦说。

“还是下去干活吧，我估计我这一时半会的还走不了呢，这实习生的工资太低了，我根本付不起房租。”

“那也行，还能多陪陪我。我先下去了哈。”

“恩，我先把我的简历写完。然后就下去。”李悦在填写完自己的简历之后，把符合条件的职位全部都选中，然后一起发了出去。当看到发送成功的提醒后，感觉心里突然间放宽了许多，只希望自己可以快点收到回信，快点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

李悦下去的时候看见田程和亮哥在拖地，但他并没有看见赵哥的人影。“我能干点什么？”李悦问道。

“你把桌子擦擦吧，尤其是赵哥坐的吧台，好好擦一下。”亮哥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一番话，感觉他自己和亮哥的关系进了许多，在给李悦安排干活的时候明显自然了很多。但是田程和亮哥之间一直都没有交谈，至少在李悦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俩是没有说过话的。

李悦找来一块抹布，来到赵哥常坐的吧台。的确像亮哥说的那样，是要格外的收拾下，虽然桌上也有烟灰缸，但是在吧台的桌面上却满是烟灰，还有瓜子皮，根本看不出这是每天都会收拾的桌子。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脚步声，赵哥从楼上下来了，来到吧台这，看着自己茶杯里装的还是昨晚剩下的茶叶，问李悦烧热水了没？

“没有吧···我没烧。”

赵哥刚要开口，但还没等赵哥说话，就听见亮哥在厨房那喊道“烧了，赵哥，等会就烧好了。”

李悦收拾完吧台桌上的脏东西后，来到厨房，看到亮哥正在往壶里到刚烧开的热水。

“他每天都起来这么晚吗？都等我们收拾好之后再下来？我们不来的时候你都是自己一个人干的吗？”李悦对刚才赵哥的举动很是看不惯。

“也不是啊，有时候他也会帮忙的，可能是他昨天比较累吧，今天早上没起来吧。”

李悦现在更对赵哥感到反感了，看不惯他那臭架子，也更想快一点离开这里。这时，田程出去倒垃圾刚回来，看到赵哥坐在吧台。“早啊，赵哥。”

“嗯。”赵哥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上午的时候亮哥看店里暂时没什么人，就来到赵哥的吧台，再一次提出回家的打算，在一番寒暄之后，赵哥同意了。“那走之前，我请你吃个饭吧，毕竟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久。”

“赵哥，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应该的嘛，跟您这么久，我也学到不少东西了。”

“那回家有什么打算吗？”

“先结婚啊，我的女朋友都等我很久了，我不希望她一直这么等下去。”

“那你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这个周的周日吧。”

“啊！还有三天啊，行可以，工资也按满月算吧，也不差这点。但站好最后的一班岗啊！”

“好的，赵哥，您绝对放心吧。“亮哥终于可以回家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时的李悦看着田程的忙碌，又看着亮哥因为归期已定的喜悦，突然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目标，而李悦则还在漂泊不定，他想与其在这等待着面试机会不如出去找找，就算是去碰碰运气也是好的啊。

在中午吃完饭之后，李悦找到赵哥说“赵哥，我下午想去市内，去找找工作。”

“找工作？你在这打打下手不也挺好吗？我看你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毕竟有学历，只要用心学会进步很快的，还是先留下来试试一段时间吧，实在不行在去找工作吧。先在这安心干吧。”很显然，赵哥并不希望李悦这么快就离开。

“可是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喜欢这的工作。”李悦脱口而出这句话，他自己可能都想到自己竟然会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之前和赵哥说话的小心谨慎没有了，但李悦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赵哥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回过神来，“好吧，那你就去吧。我这庙小，装不下你这尊菩萨。”

虽然赵哥回了李悦这么一句，但是李悦不在乎，反而很轻松，因为可以离开这里了，虽然只有一下午的时间，可这却是真真正正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充满希望的一下午。

李悦马上就上楼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修车行，走的时候田程看到了他，问他干什么去。

“出去找工作！”李悦能感觉到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是笑着说的，而且应该是笑的很灿烂。因为希望原本就是一种灿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