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间,动人的爱有千种万种,有伴侣的爱,有父母的爱,有朋友的爱,有兄弟姐妹的爱......但唯有一种爱,每次提起都能让人深深地怀念与感恩。
这种爱,来自爷爷奶奶,来自外公外婆。他们的爱,比任何人更加“不讲道理”,但也更毫无保留。
前段日子,弟弟弟媳从娘家回来深圳看我,一进门就拎着一大袋东西放地上,说是外婆给我收藏的衣服,她再三叮嘱一定要让送过来,没办法不敢违背老人家的意愿。我哭笑不得,想必这又是外婆从各个表姐表妹那不要的衣服堆里收罗过来的。
我的外婆今年八十多岁了,一直有收藏癖,尤其喜欢把各种“古董”收藏起来放在自己的床底下,而且不让任何人收拾。这里的“古董”其实就是一些旧衣烂铁,可能是家里人不要的生活物品,也可能是大街上别人扔掉的“贵重”的东西,外婆觉得扔了可惜,一时又用不上,就只好统统收藏起来。
有一次小舅私自把外婆床底的一个锅扔掉了,外婆生气极了,就和他冷战了一个星期!还有一次,她竟然把毕业多年的小表妹的校服洗干净了,然后硬塞给工作了几年的我,在她的眼中似乎我永远长不大一样......
小时候父母忙把我丢在外婆家住,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每次外婆都要把锅里的肉夹给我,从第一块夹到最后一块。
那时候外婆靠做手工花补贴家用,辛辛苦苦做了一天的手工花,对方给了一张五块钱。后来外婆带我上街,给我买了一双拖鞋,把那张得来不易的五块钱递给了卖鞋的小贩。
后来外婆年纪大了,她的一只眼睛瞎了,两只耳朵也听不太清声音了,腿脚也很不麻利,但她的内心却很清楚她每个孙子孙女的生活状态,她很少打电话去打扰我们,除非真的很想念。每次通电话,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外婆听不到你说话,你不要说话,听外婆说,不然要浪费电话费了。然后就是重复地叮嘱“要喝水、要吃饱、要穿暖”,最后果断挂电话,留下电话那头一脸懵逼的自己。
看着眼前这一袋旧衣服,一开始为外婆的不懂事、不讲道理而唠叨,还想着等下赶紧拿出去扔了,说着说着,内心却泛起了一丝丝的温暖,这袋旧衣服其实就是外婆对我的宠爱和思念啊!老人家的爱总是那么笨拙而又毫无保留,这种毫无保留的爱是不讲条件、不求回报的爱,这是一种厚重的爱!
当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每天和公公婆婆一起生活,站在孩子的角度,也充分感受到了来自爷爷奶奶的厚爱。
能够当爷爷、当奶奶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心愿,在小猪出生后的前几个月,他们除了照顾好我的身体饮食起居,其余时间把无限的关注和爱放在小孙子身上。
每次看到他们抱着小猪走进他们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而又充满怜爱,柔情蜜语又开怀大笑的样子,真让我们感觉家里添了一个弟弟,哈哈。可不是吗,每次外出爷爷都紧紧抱着小猪不让我们碰,生怕我们没经验抱的姿势不对,真是让人又生气又想笑啊!幸运的是,爷爷奶奶因为有了小孙子,彼此的争执瞬间变少了,感情变得越来越好,好像又重回刚结婚时的感觉呀。
小猪刚出月子时因为胃胀气老是嚎啕大哭,一不舒服就哭,睡醒哭、哭着睡,奶奶心疼于心不忍,就一直抱着他睡,持续抱几个钟,甚至抱一整天,直到自己精疲力尽。
小猪第二个月患了支气管炎一直咳嗽,爷爷知道抽烟对他不好,硬是逼着自己戒掉了几十年的烟瘾,而在这之前,无论奶奶如何好说歹说让爷爷戒烟,爷爷都是无动于衷的。
爷爷奶奶的爱是如此不理性、毫无保留,但这种看似不理性的爱其实都是事出有因的。
爷爷年轻时在国企打工,上班加班,有时行情变差要付出双倍的时间精力,因此很少有时间陪伴自己的孩子。到了退休的年龄,年纪大了,就想把更多时间弥补给家人,孙子的到来,极大地唤醒了爷爷这种久违的父爱,于是,他把双倍的父爱,透过爷爷这个角色给到自己的孙子。
奶奶年轻时自己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还一边带娃一边上街摆摊卖早餐以补贴家用,其中的艰辛是常人难以体会的,身体也因此落下了很多的毛病。当她看到小孙子的难受,母爱的本能让她选择承受自己身体的难受,把无限的宠爱和耐心给了他。
后来,小猪第四个月的时候爷爷奶奶回老家了,三个月后又回来了,对于这么小的婴儿来说,遗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第一天,小猪一被爷爷抱走就哇哇大哭。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爷爷奶奶再抱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排斥了,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我似乎感受到了,小婴儿的大脑会失忆,而身体的细胞不会,再次和爷爷奶奶相处,似乎唤醒了他这种记忆,来自身体最深处的记忆。由此可见,小猪和爷爷奶奶的链接很深厚。
爷爷奶奶过去住习惯了山脚下,习惯了每天起床就看见山,每天出门就能爬山的生活。刚来深圳那会,很明显他们是无所适从的,身体也经常容易生病。想想看,当我们身体的每个细胞向往着农村的田园生活,心里却惦记着城市里的子女,这种身心不合一的状态是很难受的,但最终他们选择突破身体的障碍和孩子们在一起,这种爱是多么的伟大!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孩子的生命里有老人的陪伴是非常幸福的,老人就像是家里的根,根深才能叶茂,他们给予子孙后代的爱,就像那树根给予树干和树叶的营养一样,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讲条件不求回报。被老人厚爱过的小孩内心也会变得很朴素很容易满足,且常常满怀包容与恻隐之心。
当我们学会尊敬老人理解老人感恩老人,我们就能相信老人也可以成为孩子成长路上的共同养育者,而这样的人文环境无疑会是孩子成长的最好的土壤养料。他们也将从多元的家庭关系中习得将来如何跟更多不同类型的人相处的模式,这种来自祖辈的厚重的爱,也将为他们插上更加有力量的翅膀以翱翔于更加广阔的天空!或许,多年以后再次回忆起老人,心中不免也会泛起那一丝丝的温情与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