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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辞乡国,由来此别难。圣恩愁远道,行路泣相看。沙塞容颜尽,边隅粉黛残,妾心何所断,他日望长安。
煌煌《全唐诗》,四万八千余首诗歌。写文人失意的、写归隐田园的,写闺中春情的,写将士出塞的,都有很多篇幅。而出自和亲公主手笔的仅此一首“虚池驿题屏风”。作者宜芬公主,正史上无明确记载,按照全唐诗的说法,是豆卢氏女,应该是少数民族的女子。大约于天宝年间,和亲至奚霫。远嫁异族,离别家国已经是人生的悲剧了,可这还不是悲剧的终点。因为安禄山数年后擅开边衅,袭击契丹和奚霫,惹怒了对方,宜芬公主和另外一位和亲至契丹的静乐公主(独孤氏)都被对方杀害,香消玉殒于塞外,连南望长安的机会都没有了!
作为政治手段的和亲政策,带给弱女子痛苦的不仅仅是汉族女子。
南北朝时期北方草原上昙花一下般的柔然王朝,也曾经是当时各方霸主拉拢和依仗的对象。柔然可汗先是以长女嫁西魏文帝元宝炬,嫁妆是车七百乘,马万匹,驼千头,可见柔然可汗对自己14岁宝贝女儿的宠爱。按照《北史》记载,柔然皇后“容貌端严,夙有成智”。为了安抚柔然,魏文帝被迫废掉自己的恩爱皇后(乙弗氏)。在柔然公主(后来的悼皇后)的威逼下,乙弗氏先是被迫为尼,然后被远迁。在皇帝与前皇后密示恩爱被发现后,柔然大军寇边施加压力,迫使乙弗氏自杀。不过,这位柔然公主两年后因难产而去世,年仅16岁。
作为西魏对头的北齐,当然不会放过柔然公主去世的好机遇,趁机派大臣到柔然挑拨柔然与西魏的关系。于是柔然可汗将自己的另外一女,嫁给北齐执政渤海王高欢。为了厚待柔然公主,当时高欢的正室娄氏(鲜卑人),“避正室而处之”。史载:“八月,神武(高欢)迎于下馆,阿那瑰(柔然可汗)使其弟秃突佳来送女,且报聘,仍戒曰:‘待见外孙,然后返国。’公主性严毅,一生不肯华言。神武尝有病,不得往公主所,秃突佳怨恚,神武自射堂舆疾就公主。其见将护如此。”一代雄武之主,高欢竟然被迫与公主同房,可为一桩笑谈!
这位柔然公主,“性严毅”,一生不通华语。好在高欢对其很好,在柔然几年后突然被突厥灭国后,高欢去世后她又下嫁给本来要嫁之人--高欢之子高澄,结局也算圆满吧。
另外一位小柔然公主(可汗的孙女,封邻和公主),随着姑姑一起嫁到北齐,当时年仅5岁。这位小美女与其未来的夫婿,8岁的高湛,一起学习游玩,倒是终日欢乐嘻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管世事风云变幻。可惜天道不公,小公主于13岁病逝。也许天道是有情的,当她目睹了其夫君后来那些虐杀兄侄,逼奸皇嫂等等令人发指的恶行后,是不是庆幸早早的永绝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些异族女子,有着同汉族女子一样的遭遇和坎坷,在民族融合的历史潮流中贡献着微薄但是却不渺小的气力。她们有时恰如一阵清新的塞北之风,漫卷史册,令历史如此的丰富与多彩。厚重有些沉闷的历史有时也跳出些灵快而亮色的音符来!
当高欢迎娶柔然公主时,来自大漠的柔然公主引弓射杀一只飞鸱,英武之气可见。另外一位高欢的侧室,刚被诛杀的尔朱荣之女尔朱英娥也不甘示弱,还以颜色,以长弓射落一只飞乌。绝代双娇,飒爽风流,千古之下,犹可叹怀!
“ 神武迎蠕蠕公主还,尔朱氏迎于木井北,与蠕蠕公主前后行,不相见。公主引角弓仰射翔鸱,应弦而落;妃引长弓斜射飞乌,亦一发而中。神武喜曰:‘我此二妇,并堪击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