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仅存的一抹关于梦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有些是和悬崖有着联系的。也许,在某些人看来,这是虚无的噩梦、是凶兆的隐指,但我觉得这或许是一种暗示,冥冥之中,一股我们看不见的潜在的神秘力量萦绕在心,以某种方式在默默指引着你,兀自存在着。
夕阳西下,洒下了缕缕镶着红色金边的光芒,给整个大地披上了一层绚丽的外衣。一个单薄的身影蹒跚而来,踽踽而至,在斜阳的映射下,孤单的身影显得出奇的长。只见他一手拄着木棍,一手在不断揩拭擦额头的汗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样子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才辗转至此。面部被披散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但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张年轻却饱经沧桑的脸,目光忽而游离忽而坚定。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促使他来到这里,目的又是什么。也许,人总是有林林种种的理由,说服自己,去寻找支离破碎的残梦,“所谓的”足迹,不管它是不是遥远。休息片刻,身影开始朝山顶缓慢挪动了,间或摇摆着那单薄的身体,一步一步,却没有犹豫地驻足。
直至最后一抹斜阳彻底褪去,整个天际落下了帷幕,完完全全隐匿在漆黑的世界。那个身影还在向上移动,只是已然缩成了一团,佝偻着腰,愈加缓慢。半夜时分,风声渐起,进而呼呼大作起来,这对执着的登山者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有时磕绊到了石头,躲闪不及,咕噜噜滚下去,拼着命抓到了荆棘,手被刮破了,沾满了鲜血,一股血腥之气便弥漫开来。硬撑着支起身来,用嘴从破旧的衣上衫撕扯下一条布,裹在流血的手心。一定要爬到山顶,那里有我所要的东西,即使吃了再多苦,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我要证明给别人看,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丑恶嘴脸,闭上那满是屎尿的臭嘴,这样的念头再一次打他的脑海里涌出,虽然这个时候,他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就快到了山顶,他已经意识到这个肉体似乎已不再属于他了。不过,这些已不再重要,梦想要实现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传言,只要太阳跳出地平面,曙光初现,只身登上山顶,当第一缕阳光洒下,闭上眼睛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选择了相信这个谎言,他坚信,一定可以的,而他确实看到了传言的前半部分,仅仅是前半部分。然而……
早上,进山狩猎的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已经被野狗撕咬殆尽。
当他真的登上山顶,寄托着他一切的却没有如期而至,他只觉两脚一滑,背后的缓坡陡然间变成了悬崖深涧。他挣扎着试图抓住一株野草,却惊异地发现,野草不见了,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这看不见底、骇人冷漠的山崖,他甩开了因为惊恐紧紧抓住的木棍,淡然地闭上了双眼,张开了双臂,那一刻,他眼前仿佛遍是金色的光芒,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