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肆

你还未化作狂风骤雨,如春风般沁人心脾,为滚烫的九月带来清凉。你跌进秋风里,带着九月的回响,和十月的张望。

在我眼中,你是一颗柳树,不引人注目,却是这美如画的风景中的第一要素。你一挥动发梢,整个世界都灵动了起来,万物肆意绽放,不负春光。恰好白雪融化,恰逢冬日暖阳,我偶遇春光,枯树苏醒,恰好你在身旁。

遗憾的是我没法一直陪着你,你的身边还有另一棵树。它高大,粗壮,能为你挡下滂沱大雨,凛冽狂风;它也会聪明地给阳光让路,让你汲取春光,肆意生长。它爱你的美丽,它爱你在狂风骤雨中的娇小,它爱你丝丝拂面,令他魂牵梦绕。于是你们一起生长,在春天舞蹈,在夏天滚烫的空气中给人们带去清凉,在秋天向南飞的燕子道别,在冬天相互依偎,与严寒争抢生存的权力。空气中的絮语,那一抹纯白的柔情,诠释着生命中无可比拟的纪念。

可你没法要求它只为你一个人挡风遮雨,没法让它只为你送去养分。小鸟们在树梢上安家,松鼠一家在它的身体里储备过冬的粮食,花花草草指望着它挡下暴雨来争取生存的机会。它对你好,不代表它只有你,恰巧大树的种子撒在了这里;恰巧大树的生存方式是相伴而生,众而成林;恰巧大树的职责是汲取天地雨露养分,带出一片生态,而已。

于是你离开了它,变成了一颗蒲公英,喜欢哪里就飞到哪里。白天你躲在花丛里,和丁香花比美,和茉莉花比香,和喇叭花斗嘴,你喜欢她们的多姿多彩,她们爱你的纯白素雅。傍晚,你和落日一起沉溺于橘色的海,你和挂在树梢上的月亮招手,和微风跳起双人舞,一切都是那么自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现在我想成为花丛里某一朵花的花瓣,借着风偷偷靠近你,陪着你掉落在微风里,陪你走在你爱的灯海,陪你躺在落日下的沙滩。

无论你是柳树还是蒲公英,在我心里,你的叶子不会掉落,你的枝干不会枯萎,你永远在盎然生长,永远是那么自由,那么浪漫。你让我胸腔里盛大的贫瘠,都迎来绿洲栖息,我愿用余生,致敬这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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