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的这个老人不是我的父亲,是从摄影题材里找到的人物。
当我看到这个老人时,被他紫红色的衬衫吸引,还有他眼神里的平和与慈祥。他的花白里好像还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生机,他的干枯里好像还传递着某种隐隐若现的力量。
我没有把这个伯伯原模原样百分百画出来,第一是因为目前技艺有限,第二是没有在“形”方面追求非常精确,我对这幅画投入的更多的是我的假设,我的以为,我的猜想。
我想他应该是一个觉得很满足的老人。他祥和又带归宿感的坐在这个潦破的屋舍前,仿佛这个为他遮蔽过很多风雨及陪伴他经历过很多沉浮的家是他的宫殿(我猜这个屋舍是他的家),仿佛他的前世今生都和这个屋舍有关。
他的孩子可能已经远行到远方,很久才会回来看望他,但他没有一般留守老人的孤苦和无助。他逐渐老化的血肉里仍旧流淌着勤劳的血液,他逐渐迟钝的大脑里依旧燃烧着积极的智慧,他依旧里里外外的忙忙碌碌,每天来回往返他重复了一辈子的路线而不觉得乏味,他依旧能遇到很多他不能掌控的意外而唠叨抱怨,依旧能发现很多让他开怀大笑的喜悦而让他笑到眼角带泪花。欢喜悲伤依旧一刀刀往他脸上刻,时间也依旧继续弯驼他曾经宽广而又温暖的背脊。
他年轻时一定是一位果敢的父亲。他有着英俊的面容,强壮的身体,和正直的品行,可能也懂得欣赏“草色新雨中,松声晚窗里”,他行如风站如松静如钟。当岁月洗去了他青春的韶华,灰白稀少了他的曾经乌黑浓密的发丝,松弛了他的肌肉和皮肤,却渐渐让他积攒了责任和担当,睿智和平和。他对妻子温暖和蔼对友人仗义,对邻人热情对善恶分明,以不甚有教养而略显粗蛮的话语教导孩子,以他不懂得表达的表达方式来传达他的深沉和厚重,当斑白爬上了他的胡须和两鬓时他显得虽然沧桑凋零,而又不枯萎。
我想的美,画的好像也略美。
显然最后我画出来的“父亲”比照片中的伯伯要年轻几分,衣服更鲜亮,脸上还少了一颗痣,我也不想改动调整了,因为它符合我对淳朴又原始力量的期望。你看那不考究的衣服里也透露出文明,略显的鲜亮的紫红色的衬衫在阴郁的背景前里跳动着生机,温暖慈祥的笑意在衰老的面容上唱着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