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午后,去裁缝店的路上,听到远处有断断续续的尺八声。猜想明书房又有乐人来了。寻声走近,发现是金河桥头一中年人在独奏。
我不懂尺八、乐曲,站在廊下,任由一管竹器摇曳,空音悠长,直到乐者与乐声沿河逆上走远,才知道下雨了。雨细细的落入河中,河水缓缓地流,不见任何声响与波纹。
冬天的雨遇到尺八声,极易触人心底里的惆怅。
二
避进散花茶坊。茶客不胜往日,只室内有两席。一席二男一女,学生模样,人人低头弄着手机,桌上的炭火烤着桔子、红苕,女生吸一支细烟。应该是才搬进来,以往室内不摆炉火、不允吸烟。另一席是一对穿长袍的老夫妇,暗红的长袍偏袒一肩,相对无言。
我决定坐在外面的遮阳(雨)伞下。
忽见几尺外的湖中,几株枯荷伫立雨水之间,便想到了“留得枯荷听雨声”。望文生义,枯荷、雨声本是平常言句,为啥撩拨情感?猜测应是留字的炒处。诗人为何舍不得“秋阴不散”的“残败衰飒,是寄怀?为造境?心寂寥?实让“常人难解其中滋味”。
设想,反之又是如何?
千利休与众生偏爱繁花不同,他曾处心将满园的牵牛花拔掉,独剩一枝还要剪下,待离土萎凋后入瓶,谓之诧寂。以不完美诠释美。
二者的留与不留,想必于心境与意识。怪不得席慕容说:“我喜欢将暮未暮的原野,在这时候所有的颜色都已沉静,而黑暗尚未来临。”
三
联想到叔本华“意欲在自我意识中的主导地位”,便觉得雨的击打荷会哭,而凋敝的牵牛花也少不了的怨……
诧,今人解为:简单朴素。东赢释为:与良好状态相对的恶劣状态。引申:贫困、枯萎、寂寞、幽暗等。
巧合的是,它寓示了哲人的命运。千利休在1591年被赐于剖腹(而亡)。但诧寂风历千年不朽,独树一帜。
诗豪刘禹锡,一因“永贞革新”遭贬 10年,二因诗讽被贬 12年,三又因诗遭遇再次贬谪。与前者不同的,他有幸生在唐代,故得寿终,享年七十一。后追赠若干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