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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一年里,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万清风害怕过。但今天,他却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所谓如芒刺背,是因为他可以感受到身后车蓬里盯着他的锐利视线;所谓如坐针毡,是因为他被这股视线盯得坐立难安。
此刻他正在驾着一辆马车,车蓬中坐着的,是他不久前迎娶的新娘木青莲。
二人完婚后在表哥家中暂住,一个多月后万清风见妖怪仍旧没有现身,便向知府请辞,准备带妻子回乡拜见老母。
出城的时候,城中的达官显贵们都来相送,他们有的奉上金银,有的准备车马,知府甚至还派了十几个兵丁准备作为路上的护卫。
这些东西都被万清风一一谢绝,他驾着老丈人木伍准备好的马车,带着妻子准备离开姑苏城。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却突然冲出一位姑娘,她快步走到万清风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万公子,那日多亏公子搭救,奴婢才能幸免于难。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没有他法报答公子,只愿为奴为婢,随侍公子左右,照料公子一生!万望公子收留!”
来人正是当初在赵家大院中被他从行尸口中救下的丫鬟秋紫。
“这……”万清风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在身背后感觉到一股凉意。
他回过头,发现马车蓬的窗帘被微微掀开了一道缝,里面露出了一只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这目光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毛骨悚然,本来就想婉言谢绝的他赶忙给了秋紫一些银两让她回乡谋个生计,接着便急匆匆地驾车离去。
同样的车,同样的两个人,不同的只是当初是进城,现在则是出城。
当初两人相对无言,现在他们也同样沉默不语。
但气氛却是天差地别。
出城到现在已经走了半天,车内的木青莲却始终一言不发,万清风知道她没有睡着,因为从秋紫出现以后,后背上那股被人盯着的凉意便没有消失过。
“娘、娘子……走了这么久可曾疲惫,是否要停下了歇息片刻?”
万清风终于受不了这无声的煎熬,主动向木青莲搭起话来。
“……听说,是相公您救下了那个姑娘?”木青莲终于开口,然而她并没有回答万清风的问题,反倒自顾自地问起他来。
“…不错,确是我从那妖尸手下所救。”
“…听说,是相公您将她抱出门去的?”
“不错,我确将秋紫姑娘抱出……了院门……”
坏了。
话一出口万清风便后悔了,但此刻已经为时太晚。
“这么说来,是秋紫姑娘先与你有的肌肤之触,看来青莲要唤她作姐姐,将这正妻之位让与她才是吧?
“……”
万清风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当初自己向木家提亲的理由之一便是抱过木青莲,与其有过肌肤之触。虽然那只是一个借口,却也成为能够与之成婚的直接原因。
正因如此,在她之前还抱过其他女子这件事,其意义就变得特殊起来。
万清风后悔自己的口误,但转念又一想,既然她能问起这件事,定然是知道了内情,刚刚若是否认的话恐怕会让事情更糟。
这些多嘴的丫鬟们。
对万清风来说,此刻绝对是他目前为止的人生中面临的最大考验。虽然木青莲语调一如既往的轻柔和平静,但他知道,此刻的她十分生气。
为今之计,只有鼓起勇气吐露心声了。
万清风停下马车,翻身跳下来对着车蓬里的木青莲说道:
“小生确实救她在先,但与娘子成婚并非只因肌肤之触。小生心中早已钟情于娘子,那日听闻娘子对小生有意,小生心中喜不自胜,这才敢斗胆提亲。所谓肌肤之触只是借口,小生对娘子一片赤诚,请娘子明鉴!”
车蓬里沉默了一阵,突然木青莲掀开车帘探出头来,红着脸娇羞地说:
“青、青莲只是觉得旅途烦闷,戏弄相公而已……相公又何必当真…”
“小生所言,句句属实,定不会辜负娘子!”
“相公心意,青莲已然知晓,先前之事就算了,今后还望相公不要再乱抱他人就好。”
“娘子放心,小生定然不会再抱任何其她女子!”
话音刚落,附近突然传来了呼救之声。万清风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被人追赶,来人上去十几岁的样子,衣衫破烂,头发凌乱,看上去十分狼狈。后面追逐她的也不似常人,他们体型干瘪,面目狰狞,嘴里还有獠牙龇出,如同恶鬼一般。
“救命、救命啊!”道士再度呼救,从声音中明显可以听出是一名女子。
这时后面的一只怪物突然生出双翼飞了起来,一下子将女子抓上了空中。
眼见情势危急,万清风急忙拔剑使出齐眉闪。经过这一个月的练习,这个招式已经被他练就得炉火纯青,可以分毫不差地击中指定的任何目标。
空中的恶鬼被剑气削去了头颅,手中的道士也随之落了下来,万清风赶忙闪身冲上去,张开双臂将女子接进怀中。
其余几只小妖见状四散而逃,万清风见状不再追赶,他低头看了看那名女道士。女子眉清目秀,朱唇微张,一双凤眼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多谢公子搭救。”她含情脉脉地说道。
万清风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慌忙中他赶紧松开双手,女子哎呀一声摔到了地上。
可现在为时已晚,待他回头想向木青莲解释的时候,发现她早已回到车蓬之中,并且将棉布帘放了下来。
唉,又完了。万清风不由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