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身披禁色。”
雪还在下。
星星点点的,飘散零落。
密密麻麻的纯白色,占据了大部分视觉神经,淡化了斑斓的夜。
我裹紧了围巾,拢了拢厚重的大衣。
凛冬,比以往更冷。
雪花儿落在我的肩头,又如同盛放的烟火,转瞬即逝,只留下深深浅浅的水痕。
“呼——”
轻轻呵气,氤氲起小片白色,在我的视线里渐渐淡去,与夜色缱绻出几分真切,顷刻间消逝,恍同从未出现。
躲在街边的屋檐下,眼前便是拥挤的车流,嘈杂而清晰异常。
灯火却是过分的明亮,浅黄色的光线看起来暖融融的,空气里有好闻的清香,熟悉得让人心悸,却识不得名字。
这晚的月很美,格外美。
还是遥远的镌在泼墨般的夜空里,清冷至极。
月辉不知是水是纱,拢住了有些寂寞的街。
耳边有汽车驶过溅起水花的声响,有行人步履匆匆的行路声,有店铺里飘来的面包香气,那轮上弦之月却和自己的心一般,沾染了那点白色,于是变得透明,车水马龙是他们的,喧嚷鼎沸是他们的,而我无法触摸。
很相似。
同数年前的那夜,很相似。
已经不记得是怎样的夜晚,绞尽脑汁仅隐约瞧见绰乎的影。
只是同样的一轮月,在触不可及的天边,夜空是翻起的褶皱,星辰化作锦鲤。
那里有你。
好似伸手便能拥抱到你。
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监狱里衔着玫瑰的你,军事法庭上与我相拥的你,月下含泪的你。
是否是回忆太远,隔了太多类似却不尽相同的岁月,所有仿佛能拾起的碎片如何也无法拼凑完全,我近乎崩溃地慌张。
可所有的兵荒马乱都不过是遥远时空里的负隅顽抗,我明白,结局总是挣扎后的缴械投降。
什么都记不清了,是不是那夜的雾太浓,遮过了你的双眼,抑或是候至的黎明太刺目,灼伤了我的视线。
只是我不曾遗忘,那夜遍地的扶桑花过分火红,我再分不清那是盛开如荆棘蔓延拥簇的朱槿,还是同样如火如荼的战争与鲜血。
我似乎忘记了太多,太多不该遗忘的东西。
只是——
每一个碎片,拼凑起了一个鲜活的,只活在我心里的你。
即使悲戚的故事撰写入史书,即使过往的苦难冰封成河川,即使每一道伤疤都在告诉我,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无法入睡的深夜,我拥抱不到你。
算了吧,算了吧。
算了吧。
我已记不清你的脸。
圣诞快乐,原上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