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知岁月长

纷纷雨滴,丝丝牵挂

甘甜记忆,涌入心头

                                     ——题记

从成都回来的路上车上放着不知名儿的粤语歌,冷冷的调子,听得我好想掉眼泪,抬眼望向车外山头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秋天就这样来了吗?州里的秋天已然有点外面冬天的温度了,冷的人防不胜防。以往天冷的时候都有一个温暖的太阳公公他像冬天的暖阳一直温暖着我,如今再也不会有像他一样的人来温暖我了,是真的没有了。。。。。。

九月初满心欢喜的计划着国庆假期的一切,让人兴奋的是可以提前一周出去,体检、跟爱的人去陌生的城市看风景、更重要的是去见想见的老友......心中默默地倒数着假期来临的日子,中秋节的时候给小叔发祝福微信顺带问爷爷最近怎么样,他说不是很清醒,3年多的时间一直坐在轮椅上,说话困难的人不清醒也是正常的事吧,自己也没多想,我说国庆节前会提前出来看他。星期2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太阳公公病逝,梦是那样的真实:在端午节的时候送走了一位挚爱的爷爷,如今又送走一位?醒来觉得不安想打个电话问问,可是那几天为了提前出去赶手中的工作给忙晕了心里也想着还有几天就能见面了,梦也都是反的,太阳公公肯定会越来越好。大冰说:时间无情第一,它才不在乎你是否是一个孩子,只要你稍一耽搁、稍一犹豫,它立马帮你决定故事的结局。它会把你欠下的对不起变成还不起,又会把很多对不起,变成来不及。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呢?如今就成为此生永远的遗憾,后悔自己没拨通电话听听您最后的声音。。。。。

往日温暖的场景历历在目,初次相遇是12年的冬天,我们8点上班我一般7点过就到医院了,换好护士服去病房转悠,刚好在走廊的尽头右边病房里,这是医院最大的病房之一,病床也是最多的有5张,冬天的7点半天还不是很亮,我模模糊糊看到一位爷爷在病床上他睡得很香,嘴巴微张着,眉毛长长的像极了土地公公的模样,慈眉善目的,有种莫名的亲切感。9点过我又到了这个病房看到婆婆在给他穿衣服,我笑着说:爷爷您好像土地公公哟! 婆婆给我说:别人都喊他太阳公公。我说好我以后就叫您太阳公公好了,休完两天假到医院您的病床已换上新的床单,到护士站看到黑板上写着您周一办出院手续,心里虽然高兴您已康复但不免有点小失落,转念想你我相遇本就是生命的偶遇能与您这么温暖的人相识上天就已经很恩赐我了。

星期一的中午我到护士站准备洗手下班,又看到您的身影,我兴奋地上前叫太阳公公您来这儿有什么事,您说您办出院但是想找您的主治医师,我去医生办公室找您的主治医生可是那天他休假,我说等我洗手下班去吃午饭吧,您竟没犹豫的答应了,我们去我们医院的食堂吃午饭,您询问我的情况,我如实回答,您说您是四川大学的物理教授,已退休多年,还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及住址,让我有空的时候去找您,让我到纱帽街坐335到四川大学,但别在四川大学站下车嘱咐又嘱咐要到竹林村才能下但需要往回走几步,最后全食堂只剩下您我在那儿了,吃完饭我们走出来您在那儿掏你的小红布袋我感觉您在给我掏钱,我问您在找什么您说您在找公交卡,您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给我,我不要,我边跑边往后看您一只手拿着钱一只手提着袋在后面像极了企鹅,胖胖慢慢的在后面追我,您那么胖那么慢哪儿能追的上我呀,跑到大厅刚好电梯开了我跑进电梯蹲下就哭,从出生就没有过爷爷,外公外婆也都去世得早没有受到过来自他们的爱,独自一个人在举目无亲的城市实习,没有一分工资,没有人关心,在诺大的城市里早已没了存在感,我们也就见过几次面浅谈了几句话,您像一束耀目而洁白的烛光直射我心底,让我无比温暖与感动。人生就像天气,可预料,可总是出乎意料。

我们实习的时候是在不同的科室转一个科室呆1个月,遇见您的时候我在6楼心内科心实习,过了不久我就去了5楼实习去了,期间也通过电话给您讲了,有天中午快十一点的时候我输液回到护士站看到您坐在椅子上,我说太阳公公您怎么了怎么在这儿,您说您给我打电话关机您就到这儿来找我,我没关机的习惯拿出手机确实关机,那时我的手机丢了,用的是一个护工阿姨借给我的手机,也有点小毛病。您边起来边说不耽误我工作,到1楼等我下班去找您吃饭,等到12点我下楼到1楼,记得那天的天特别特别冷,我们医院条件不好没有暖气下电梯有冷风来我裹紧围巾看到您坐在那儿等我,忍住眼泪上前扶您,说我们去吃饭吧,您说上次是我出的钱,这次您请问我是去吃龙抄手还是去后面的走马街找一家好吃的店去吃,我说什么都好,您说那还是去吃龙抄手吧,说我肯定没吃过,我们走出去走到天桥下我心想您有糖尿病外面吃不好,医院食堂的饭菜都是针对病人做的,我说我们回医院吃好些,万一龙抄手排队人多,吃不到,以后休假再一起去,您拗不过我,我们走向医院食堂。可至今我一次也没去过龙抄手,我想今后也不会去了。我当时请您吃的是最便宜的8块钱套餐,我们这次去是吃的10元钱的套餐,食堂当时也只有这两种,吃完我送您去纱帽街坐335,春熙路南口到纱帽街的公交站平常人最慢可能要走5分钟,您走路很慢像企鹅一样跟您走了将近20分钟才到公交车,您给我看站牌给我讲是在哪一站下车,等到公交车您故意最后上车,也许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您上车后甩出来300还是400的钱我给忘了,我捡起来车已开走,我转身哭着给我爸爸打电话,说您给我了钱,因为带着哭腔我爸爸都没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以为我出什么事儿了,当时我就在想老天爷可不可以让我老10岁换您年轻5岁呀。

过后有段时间我休假也是我表哥结婚回老家,因为有便车出去,没能回家也没休完假就跟着车出去了,冬天的时候家里没什么东西,我妈给我带了些核桃来让我带给您,到了成都因为还有些假我就到您家里来看您,按照您说的路线坐公交一下就找到您家了,那是我第一次到您家,您拿出物理课用的实验用品教我做实验,还说以后教我更多的,在您家吃完午饭您说您送我,我们走下来您说从学校也可以出去带我走学校的路线,我从来没上过高中更别说是大学了,当然很兴奋跟在您后面,您边走边给我介绍,可我没记住,后面有次打车走校园的路来找您也迷了路。我们在一个荷花池塘边的椅子上坐下,您接着给我讲您以前您以前在哪栋教学楼讲课,听得我津津有味,您拿出小红袋准备给我钱,我给您讲上一次您给钱收下了这一次就不要给了,我们读书是免费的,是不用我们拿学费,虽然现在没有工资,我们也只出自己的生活费,我花不了多少钱,您说就当是爷爷给孙女的零花钱,将来等我挣钱了再孝敬您,您真是给的零花钱啊( ⊙ o ⊙ )!把身上所有的钱包括零钱都给了我,263块,让我哭笑不得,我说我只拿零钱好吧,您还是不同意,说家里还有呢,身上只有这么多。不收您要生气了,真是见您一次让我流一次眼泪,我抱着您终于体会到有爷爷疼的孩子是怎样的感觉了。您把我送出校园外您身上又没钱了,离家还有一站路呢,还是我给您刷一次卡吧(我的公交卡是充的次数2个小时内可以乘3辆不同的车只扣1块钱,我一月充10元,休假到别处或是早上偶尔起迟了,走路赶不上上班时间就坐公交车)

后来我们时常通着电话,有次给您打电话是婆婆接的,说您洗澡不小心摔倒住院了,在另一个医院住院,休假后我到医院来看您,您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而我除了哭也不知该干些什么了,您我初次相遇的时候我就想有时间一定要带您到我老家来玩儿,可是听说您的心脏安了起搏器不能长时间坐车,更不能到高原来,我觉得无所谓您健康活着就好,您不能到我家,我有空经常来看您就好了,只要您健康的活着就好......旁边的护工阿姨说您一直这样昏睡不醒。当时临近春节,那年春节您也是在医院过的,春节休假7天我回了老家,年关刚过就回来实习,再次来看您说话一句也听不清楚,您的口型大致意思是:小林,你来了呀,转身叫护工阿姨,半天才明白意思:您叫护工阿姨给您找你的包,要给我钱,我哭的说不上话来,您自己已经成了这样醒来的第一件事儿是给我找钱,(读者看到这儿也许会觉得我夸大其词了,我想澄明一下,有关太阳公公跟我的事情,给你们说的没有半点虚假言语,而现实的故事远远比文字写还要温暖)我把您那时的照片,放到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的相册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去翻看。实习完我们回学校参加公务员跟护士资格证的培训,周末的时候我从龙泉驿坐了将近20几站的公车到静居寺转56路到医院看您,您还是一样躺在床上听不清您说话,偶尔遇见婆婆来医院她倒能一下就揣摩您说的意思,给您我当起了翻译,好像过后的每个周末我都会到医院来看您,因为您太胖了,当时照顾您的护工阿姨抱不动您,只照顾您了一个月吧,记得她好像过完年就走了换了一个以前在华西干过的男护工,护工阿姨一直以为我是您亲孙女呢,我也没解释,后来来的那个李叔叔亏得他在华西呆过,懂得一些常识,人也壮实,不久来看您的时候您在他的指导下能下床坐椅子了,说话也能听得清楚了,我给您讲我们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考公务员,除了您还有一位我在医院认识的一位阿姨对我也像您对我一样好,还给我买了考试看的书,您给我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叫我别太信任那个阿姨,在成都您也能给我找一份工资高的工作,可是女孩就是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要我好好看书,争取考上让自己的生活稳定一点。来看您的那段时间我们聊着天,偶尔还是想要给我找钱,我都拒绝了,13年的4月波士顿发生爆炸,当时您的亲孙女儿在那儿留学,发生爆炸案后要回国,您跟婆婆跟小叔要钱说您的亲孙女要从美国回来看您,您得给您亲孙女零花钱,也要给我零花钱,婆婆小叔当着您的面给了我钱,看着我收下你才安心的睡了午觉,让我无地自容。4月20日我们考公务员与事业单位的试,那天早上还没进考场就来地震了,在寝室感受到了余震,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大,不放心给您打了电话说您没事,安心进了考场。5月初成绩出来了,公务员事业单位都进了面试,公务员的机会不大,但事业单位是绝对没问题的,您鼓励我争取上公务员,事业单位也不错,让我多看书,自己尽力就好了。5月20日我们护士资格证的考试,考完试,第二天就要回马尔康面试,面试下来公务员落榜,但是是事业单位的第一名,给您通电话您说您没看错人。那时自己也很兴奋呢!

我们7月就上了班,再次见到您是在那年的国庆节,您已出院回家,可是您生活不能自理,身边离不开护工的照顾,不能自己走路,什么都需要护工帮助,我姐姐冬天要结婚我到成都置办结婚用品,国庆期间阿姨去了北京把房子的钥匙留给我,我就在那位阿姨家,中途来看了您两次,我给您讲阿姨对我的好,您说是因为我是好人。姐姐结婚您说不能来但是要把礼送到,当时就包好红包给了我。那次我带了我哥哥的相机给您拍了几张照片,您让我洗好给您带来,可我没能做到,把它放在我的相册里,您把小叔照的照片洗好送给我,我回来一直把它摆放在我的床头。因为在州里上班平时出去也只有放长假才能出去,但每次出去我都会到您那儿看您,每次来看您时会提前打电话给您,您会让婆婆把们给我留着,坐在屋里等我来,14年的时候我带父母去北京到成都的时候带他们来见您,回来他们说遇见您是我的福报。我知道您的身体一直不好,我没来看您的时候您中途也住了好多次医院,我也很明白那些曾经盛开的花,虽然傲然开放着,随着风吹雨打,也会悄悄地衰亡,没有人能永远陪伴着我们,我们也不可能永远的陪伴着别人。我有想过您离开我时的场景,我以为您再怎么也会等到5年后,哪怕是3年都好,我以为会有机会推着您的轮椅到校园里去,听您跟细讲有关您知道的所有学校的故事,我不要您教我打太极、教我游泳、教我做实验。我只想您健康的活着。神明是多么的善妒,他们见不得十全十美,完美的人生,他们在堡垒与摧毁之间不断使用魔法,前一段是时光静好,岁月无殇,下一秒就让你年华耗尽,不复存在。

岁月漫长,人生本就是一段孤独的旅行,故事要美,必须藏着真言。然而真实的经历才会让人成长,希望在岁月的不断冲洗之后,我们都能善待他人。不管是对人还是事我们也依然还能保持自己的纯正之心。。。。。。

(此文献给已故的太阳公公本是2年前就要写的文章,因为一些事情搁浅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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