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因为白天呆睡了足足有两小时,所以到很晚才睡,白天还练哑铃和像赵一曼走正步,还是疲惫不堪的,因此,才一着枕,便酣然入睡。在黑甜乡里,竟然做了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梦。
第一个梦是,我还在长江北边平原的那个里下河水乡的村子里的小学上学。那时,我跟村里一个跟随从县城里下放的他爸的他玩得不错。那时我家连环画很多,他家二姐经常叫我拿这些小人书给她看。
她家二姐苹果脸,一双秀丽的眼睛水灵灵的,好像能说话,扎着一双马尾辫,马尾辫上的黄蝴蝶结宛若能飞起来,一颤一颤的,无风自动,很诱人。他二姐为人相当和气,一笑起来眼睛像月牙,脸颊上还有俩酒窝呢。她对我很友善,对我跟她弟弟玩一个小玻璃管里装上抹下来的火柴黑粉末、再在管尾点燃火柴烧烤让火箭射出去的游戏,她只是看一眼,照应我们小心,别玩得走水了,然后她就专心致志地看连环画了。像《海马》《王小二打渔》《荒江女侠》《天仙配》《女驸马》等等,她都看过。我也看过。所不同的是,她看得津津有味,而我浮光掠影看的。这是因为她看得懂,而且那时没有什么好书看,只有我家有,去了这个家就没这家店了。我虽然能认得出图书上的字,但我毕竟只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人生阅历不够丰富,上面很多词语和事情都不太懂,感觉没什么意思。不好看,真的不好看。
他家还有大姐,做赤脚医生,但我就没看见她像赤脚大仙赤过脚,她喜欢穿那种蓝色的像大衣又不像大衣的长大褂,吊着一个马脸,像人家靠她八百斤黄豆,样子非常凶恶。这跟他二姐喜欢穿杏黄色春秋衫和湖蓝色裤子以及为人和蔼可亲相比,简直是霄壤之别。
至于他家三姐(曾经想过我妈的干儿子做她丈夫)、四姐和妹妹,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因为她们当我做空气,我也不大注意她们。我只跟他玩,有时被他二姐召到身边,告诉我一个词语怎么解释。他二姐蛮有文化水平的,后来跟村里一个姓张的小伙子争着去上工农兵大学,她父亲毕竟是下放老干部,张二楞农村里的一个土包子,到底没争过她,她如愿以偿去当大学生了。那时我好羡慕他二姐。后来看见一些作家痛说家史,把下放农村的人写得惨不忍睹,我就会在心里说放他的葱花萝卜屁,如果他看到下放我们村的老干部一家人在村里活得这么滋润,他还会这么写吗?我想在农村的肯定活得蛮好的,后来他们生龙活虎地回城就是最好的证明。至于在城里的下场如何,我当时在农村没看见,不好瞎说。可能真的跳湖的跳湖,卧轨的卧轨吧。
然而,做梦又做到到了村小学教室里。那个怂贾教室是村里一个叫姜汉三的大地主留下来的,临解放时他跑到无锡做了城里人,但他的好多房子却成为村里孩子们上学的地方。起因是村里一个富农的儿子很嚣张,有一次被我打得双鼻孔冒血。别看我矮墩墩的,我小时候非常孔武有力,有时候比我大一到两岁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对手。冒鼻血的家伙怀恨在心,便乘中午在黑板上写他跟某某某女生香嘴,还散布谣言说是我写的。
他不由分说就去家里喊了他大姐二姐三姐来,他四姐和妹妹都在学校里上学没参与。他二姐毕竟仁慈善良,只是趴在教室窗口问我有没有乱写,我昂着头说我没写,我还说他是二姐的弟弟,我怎么会嚼怂嚼屎贾呢?但他不听,他大姐和三姐也不听,一齐来拖我。我用脚蹬着教室的门槛,双手扒着门框,死也不出去。
他大姐见我像刘胡兰坚贞不屈,恼羞成怒,扬起蒲扇大的手就要扇我耳光。他二姐忙走走过来制止了,还说他还是个孩子。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直掉,我哽咽着说二姐,就冲你这句话,我会念你一辈子好!可惜的是,他二姐后来上大学去了,我再也没见过她。二姐,你现在在哪里,而今又到了何方,你可知道,当年的冰雹神在边陲南国想念着你!
我想我会把当年的事情再做梦一次,应该跟我弟弟姜广平问我关于他的事情有关吧。我弟弟编了一本书告诉我卖得很好,我已不像以前羡慕了,只是祝贺他而已,并且问他打听他干嘛,他说写文章,我嘴里不说心里说你写文章你知道他有多少。可能是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吧,夜里就做了这个梦。
然而,做的第二个梦就很奇怪,白天没想啊,晚上我也做了这个离奇的梦。说是到周薛去,我跨过长江,去看那个不知为何悬粱自尽的女同学枫。我跟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走向她家,谁知走错了,那家人还热情招待了素不相识的我们,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没完全脱贫的年代,还是难能可贵的。后来发现走错了人家,我向他们打招呼,他们笑着说,没关系,亲不亲,家乡人嘛,再说我们这时候到枫家也不好,无疑的会给人家添堵。我们就听男主人的话没去枫家,回蒲场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