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荠花蛋

一大早,就接到了老爹打来的电话:“你妈让你来家一趟呢!”我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70多岁的老妈春节前刚做的膝关节手术,现在还正在康复期,难道又有什么不舒服了吗?我连忙问:“咋了?有啥事了?”老爹却连声说:“没啥事儿,就是想让你来一趟呢!”我有点儿哭笑不得,以前在我心里认为极其要强的妈妈,这两年竟然变得像孩子一样爱让人陪,尤其是做过手术以来。

刚挂了老爹的电话,婆婆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也是非要让我们回家去。妈妈那儿一个星期没有去了,适逢放假,正好去看望一下。可婆婆那儿,明明前天我们刚刚回过家,隔了一天又有什么要紧事呢?无奈之下,我和老公只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进家门,老妈瞅见我的身影就指挥老爹:“快,把鸡蛋给你闺女拿出来!”还没在凳子上坐稳,老爹就端着一盘儿煮鸡蛋放在了我的面前。我连忙说:“我刚吃过早饭,饱饱的,吃不下了!”老妈却神秘地说:“这鸡蛋,可不一样!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我愣了,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爹在一旁说:“这是你妈去给你弄的药方——荠菜花煮鸡蛋,专治头疼头晕的!”老妈笑着说:“前段时间我在医院做康复的时候,听别人说三月三这一天用荠菜花煮的鸡蛋特别治头疼头晕,我就记着呢!这几天找了点荠菜花,今天不正好三月三,赶紧给你煮了吃!”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说老妈好。看着那盘子里的鸡蛋,我不知道老妈是怎样拖着病腿一朵一朵摘下来那田间地头的荠菜花,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忍着疼痛一遍一遍地淘洗,更不知道她今天早上是怎样守在炉火旁等待那水花翻起。我只知道,我的眼睛涩涩的,我的心里酸酸的。

拿起一个鸡蛋剥开,我慢慢吃起来。为了药效没有放盐,老妈也并不知道还需要把蛋壳敲开,让荠菜花的汁水浸泡。可明明滋味寡淡,我却又仿佛从中品出了万般滋味。在老爹和老妈殷切的眼神中,我吃下了两个鸡蛋。剩下的六个被老妈装在袋子里,塞到手中带回了家。

老公从婆婆家回来了,一进门儿就举起手中的袋子对我说:“看,我妈特意让给你带的荠菜花煮鸡蛋。”打开袋子,十来个圆滚滚的煮鸡蛋呈现在我的眼前,鸡蛋壳上还沾染着细碎的荠菜花和绿绿的汁水。原来,这就是今天婆婆非让我们回家的原因啊。

桌子上摆放着两袋三月三的荠菜花煮鸡蛋,它们带着婆婆和妈妈的心意,安详地躺在那里,我的心也在这草长莺飞的三月三温暖而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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