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一直想刻画一个少女的形象,她固执矛盾摇晃,她做错事但是她努力倔强,我们可以叫她珺子或者小珺,她的世界不是黑白分明的,她的价值观在形成中,她甚至偶尔有点儿奇怪。
她拥有自己的世界,却经常会受到外面的喧嚣影响,但她其实活得有点儿酷,她偷喝点酒,听着老旧的歌身体会轻轻跟着摇晃。
她在突破一些影响,她在遗忘,她在试图记住,她在选择她的往前走的路,她碰到一些人,又在心痛中和一些人告别。
这是连载第一部分,谢谢你看完,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又不是那么平凡,她身上总有一些熠熠生辉的地方,我为她感动。
成长有够痛苦的,就像蜕皮,在新的皮肤长好之前与脆弱并存。
她是她,她是我,她也是你。#
正文:
祉珺从这个时候开始意识到,世界并不会理解她所有的情绪。
那些棉絮一样一吹就散的情感,在空中打了个滚,就沉没在了昏暗的灯罩中,伴着从母亲房中传来的轻微鼾声,起起落落的,最终在心上挠了个痒,好像蚊子包一样,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升学考试,课间教室里的吵闹声也平添了一分急促,班长忙着发考场通知,而课代表们则抱着一大沓从各个任课老师办公室取来的作业本子和试卷,开始在小组分发。
“窗上起雾了,小珺。”同桌尤利拍了下祉珺的肩膀,将灌好的热水瓶递到祉珺手里,努着嘴示意祉珺往窗的方向看。
这几天刮台风,窗外树的叶子也顺着风向颠来倒去,扛不住的,都簌簌落了下去,剩下的,就等着迎接秋天了。祉珺用指腹摩挲着热水杯身,温热的触感一下由指尖蔓延到全身,太仓促反而引得她一个哆嗦。“又是一个季节过去了,真是天凉好个秋呀!”
祉珺喜爱读书,尤爱念起来隽雅的文笔,她念张爱玲,“乙字式小台灯在窗台上,乳黄色球形玻璃罩还亮着,映在清晨灰蓝色的海面上,不知怎么有一种妖异的感觉。”
念到这段的时候,她盯着教室里的白炽灯出了神,这灯罩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灰,左边的角还粘了一张蜘蛛网,灯芯散发出来的光明晃晃的,祉珺多盯了一会儿,再望向别处,只觉一块白茫茫的色斑绕在眼前,多眨几次眼才好。
不知谁开了窗,一阵狂风涌进来,吹得桌上的试卷哗啦啦响,尤利吃了一阵灰,猛烈咳嗽起来,这咳嗽声引得祉珺蹙眉,喉咙底仿佛也被黏上了什么,干涩得厉害。“诶呀!谁这会风那么大开窗,水杯都被吹倒了,真烦人!”
听这声音,祉珺就知道又是酱子在抱怨了,课间几分钟的一齐众咻,在数学老师进教室熟悉的皮鞋声里,戛然而止。
祉珺低头去看自己的数学卷子,在女生里,她的数学成绩处于中上游水平,她在班里话不多,也不爱出去活动,休息时间总是坐在位子上涂涂写写,或者看着窗外的电线杆发呆,数飞来飞去的麻雀只数。
班里的同学,都认为祉珺的数学成绩好,是因为她平时用功,回家也在做额外的习题册,只有同桌尤利知道,祉珺是个“懒骨头”,看她的政治听写册就知道,总是勉强逃过不必重新默写。
祉珺经常背书背着背着会发呆,就连数学老师在台上讲题,也会突然问尤利一句,“诶,你说数学老师家都是几天洗一个澡?”这样无厘头的问题。
尤利是羡慕祉珺的,羡慕她啃着手指就能想出解答数学题的最佳方法,如果说祉珺是一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野猫,那么尤利就是家养的猫,温顺、乖巧,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她的个子不高,生着一张滚圆的脸型,白净的皮肤仔细看仿佛刚出炉的白面馒头,而鼻尖有颗雀动的痣,使她看起来不会太过安逸,仿佛胸腔内藏着一座活火山,你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爆发。
祉珺和尤利的认识在开学的第一日。多年后回忆起来,尤利还是会对祉珺流露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小珺,那个时候若不是你邀我一道去食堂吃饭,我将会一整天待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里。”
尤利是一只怕人的猫,胆小、羞涩,在路上被不太熟的同学打招呼脸上都会迅速泛起红晕,祉珺尤爱她这面相,笑起来带着两个显而易见的酒窝,不太整齐的牙齿俏皮得很,皱起的鼻子仿佛海面泛起的涟漪,给人以一种春风拂面的清爽感。
“快!班主任来了,坐好!”班级里的吵闹声戛然而止,是小提琴的破音,一切停止得合理而又突兀。
祉珺将耷拉着的脑袋从手肘处提起来,脖颈处一阵酸胀,显而易见,额头上又是一块红印。
她揉了揉眼睛,戴上桌角的框架眼镜,翻到课文的《琵琶行》那一页,等着语文老师发话。班主任李竹青老师已经带了他们一年,这个中年妇女一直为班级学生在背后诟病,一来是因为她上课净爱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屑小事,二来是高一时班里发生的一件事。
祉珺所在的高中升学率称不上顶尖,但有一点绝对是本市高中里拔尖的,军事化管理特色。
学校的起床铃声是六点一刻,但学校的既定规则是六点半学生得齐刷刷站在教室里背书,在此之前,学生要将宿舍的牙刷朝阳台方向放置,热水壶放在架子角落,毛巾得放在架子的第二层,被子要折叠成豆腐块形状,并统一放置在右手边,床上不得有任何杂物,但凡被宿管阿姨发现,便会作为记过处理。
那天正好轮到祉珺搞卫生,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祉珺将自己的三星翻盖手机藏在被子中间,捋平枕头的褶皱后,开始趴在地上用毛巾擦地,她无所谓扣不扣分,只是扣分带来的跑操场处罚实在让人心生厌恶,她宁可徒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黑色头发,也不愿在课间把时间花在课间操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