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星星只是在借雨云磨亮自己

新街一年级,压力很大,小朋友们活力无限,让我不禁又怀念起了曾经的那群大孩子。打开QQ,感慨一下小朋友的无限精力,随手一划拉,已经成为以为准高三生的小颜的说说映入眼帘。

这段说说内容很长,我点开,一字一句读下去。窗外的天光渐渐暗了下来,而我仿佛透过文字的桥梁,穿越时光,看见了那个曾经在我课堂上顽皮自信、眼神发亮的小男孩,正独自坐在晚自习后的护眼灯下,一笔一划地刻写着他的挣扎与痛苦。

他写进入新班级的惶恐,“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写老师提问时站起来的尴尬,“特别怕对不起老师”;写地理倒数第七、英语垫底、最拿手的数学物理也纷纷“钝了”……字里行间漫溢出的那种巨大的落差感和自我怀疑,几乎要穿透屏幕,压得人喘不过气。

看到这样一个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小颜,我的心揪紧了。这是一个少年在最要强的年纪里,对自己发起的最严厉的拷问。

可我继续往下读,读到了他不肯服输的倔强——“我一定要一点点追上他们,超过他们,我不会放弃了”;读到了他给自己的打气——“订正到全对就是自己考了一百分”;读到了他在至暗时刻依然不忘的感恩——感谢那个带他学习的朋友,感谢叫他回答问题的朋友,甚至因为觉得考差了“对不起”老师和朋友们而深深自责。

内心的酸涩与心疼化作泪水,我的眼眶湿了。这孩子,小时候是那样顽皮,成天乐乐呵呵的小模样,总是洋溢着满满的自信与勇气。而如今变得那样紧张、惶恐、焦虑、小心翼翼。他似乎长大了,把那些阳光和自信全都收敛了起来,只留下对自己的要求和因为自己对自己的苛求而产生的对帮助过他的人的愧疚。

我忽然想起他在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总是嬉笑着和我说笑、做作业时和我讨价还价、做小老师上台讲试题时自信昂扬。他总是表现得那样勇敢自信,甚至是对所有的一切都不甚在意的模样,显得那样骄傲。但是我曾以为,这样优秀的、自信的男孩子,应该会拥有一路的坦途,将会永远明媚灿烂。

但是现实果然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人,它总是热衷于敲打每一块绚烂夺目的钻石。

我心疼地留下一句评论:你是裘老师心里顶顶好的学生。

我知道这是属于他的人生课题,再多的劝慰也无济于事,我能做的只有留下我对他最真挚的认可。相信这也是他如今最为需要的肯定。

几个小时后,小颜的回复传来:“裘老师,谢谢你!我爱你!你永远在我所有恩师里排第一!!”

我何其有幸。在他璀璨的星空中,我是被记得的那一缕微光。而如今,他正在经历一场更猛烈的打磨,他觉得自己跌入了泥泞,在沼泽里摸爬滚打,可他不知道,从老师的视角看过去,他根本不是坠落,他是在攀爬,攀爬一条更为陡峭、风景也必然更为壮阔的山路。

人生如逆旅,他在逆行而上。如今,他只是在用一时的困顿,磨掉身上的浮躁,磨出内心的坚韧;他只是在用暂时的沉默,积蓄下一次爆发的力量。他还是那个那个自信昂扬的孩子,他骨子里的那份骄傲,从未离去。

我想,此刻,无需多言,我在这里,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他将勇敢前行。

孩子,记得吗?你是一颗钻石。现在觉得磨得痛,那是因为光快要来了。老师相信,你从来都不会是倒数。你只是那颗暂时借雨云磨亮自己的星星。等你磨好了,亮起来的,将是一片连你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璀璨星空。继续前行吧,征途漫漫,曙光在望。老师,永远是你忠实的观众,为你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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