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间,我陪着父亲走在他曾“驻扎”过的菜巿场。
今非昔比,一年前的父亲还算意气风发地守着自己的摊位,置身于拥挤并喧闹的菜巿场,并不缺钱的老人似乎衷爱于混在那些和他差不多同年龄段的人的中间,彼此大声吆喝着自己所卖的东西“辣椒辣椒,新鲜的刚摘下的哦”,“鲜活的鱼,没有吃饲料的土产鱼,可以放心的吃肥嘴不肥身”“西红柿土鸡蛋”吆喝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菜巿场的每个角落。
我是受母亲的吩咐骑着摩托车去接父亲回家,迟迟的去,看到父亲还有差不多大半没卖完,摆在那里等顾客挑选货源的几乎淸一色的都是六七十多岁左右的老人,时光荏苒,这些不甘寂寞的老人其实并不是因为生活所需来到这个我们这些人不很喜欢光顾的杂乱的地方,而是在排挤着心里的孤独感。
虽然他们这一代可以说是儿孙满堂,但身处这个充满竞争压力的时代人人都得努力向"前"(钱)奔,陪伴在身边的除了幼小孙辈和老伴,有的却是实在的孤巢老人,他们身经了与饥饿做抗争的时代,练就了勤俭节约的精神,他们享受了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也领略了儿女各分东西的无奈,他们为儿女的众多舍吃俭用却毫无怨言过,也同样为现实生活的种种不如意之事压抑无奈但只爱莫能助……这就是他们这样一个群体,守着自己的心事,等待着儿女们节假日的慷慨相伴和问候,平时照样一成不变的习惯着孤独的生活。
我把车停放在远处,只身挤进人流,习惯了父亲每次的"谎言",总是对我买的早餐说吃过了,甚至可笑地指着地上别人丢下的一次性碗筷拍着自己的肚子说好饱的样子,我想起了第一次来接他回去时被他的“谎言”骗过去了,后来母亲笑对我说父亲回家吃了好多饭,在菜市场忍着肚子饿没有去吃最爱的水饺,除了心疼还有自责,我不再问他直接去买了两份水饺送到他面前,在和他比邻而坐的同伴善意的羡慕眼神里他吃的津津有味,我怕他担心我没吃,就一边吃着一边东游西逛地遛达开了。
时间太快,今天却是我陪着他老人家来看病的,因为摔了小小的一跤,疼痛难忍的父亲不再是过去可以忍饥挨饿疼痛不言的年龄了,似乎多了一份害怕,一份对生的眷恋和害怕失去的恐惧心理,平时三病两痛请他上医院都会被骂到进退两难,这次却主动配合,在侄儿请他上车时不再推却并嘱咐我快点收拾好自己陪他一起去。
那一刻我真的发现父母亲已经老了,真的到了需要我们照顾的时候,他们会无助,因为他们的力气不再充盈,他们会无奈懊恼,因为他们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常常会丢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去做另一件事,不记得液化气灶上正煮的东西快烧干了会有危险,不记得水笼头开了水正哗哗地流着并会流遍整个屋子,我就因为母亲的忘记给她老人家舀了大半天的水,而且还是她说的第三次。
父母老了,身体越来越差,会需要时不时的去医院查查给自己一份安全的安慰感,会时常想要儿女们的问候和陪伴来排解心里的失落和害怕,会常想吃最便宜却是记忆中最好吃的东西,而有时却是我们好多人无法并无奈去做到的,等到有机会和时间了父母也许不再给我们机会了……
最常听到的一句话是人人都只爱小的,却会嫌弃老人,而家有父母在才能团聚,有父母在的家才能算家。有父母才能倾听我们的心里话给我们真正的关爱。
父母健康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能常陪伴在父母身边是我最大的心愿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