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怎么回答,难道解释说自己是无意之中撞见他杀了人?还是自己跟踪他?不管她怎么说,好像一不小心都会让自己小命不保。
“我鸡呢?”
莳萝斟酌了半天,事已至此,就算她此刻想跑也来不及,大不了拼命一搏,反正回去也是死,她也顾不得害怕,直接说明来意。
他也不答她话,低头朝那女尸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看她。
什么意思?是让我不要乱说话,还是打算杀人灭口?
见他要抬脚要走,莳萝像只受惊的鸟,顿时往后蹦了好几步,从腰间迅速抽出符纸往前一伸,转过头闭着眼睛,声音发颤:“你别过来,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来找我的鸡。”
她甚至不敢朝前看,只希望对方能迫于这符纸的威力,不敢对她做什么。
她屏气凝神,心跳好像都停止了跳动,她身上每个细胞都处于警戒状态,不放过前方任何一丝动静。
空气静得可怕,她实在憋不住,终是转过头慢慢睁开眼,眼前一张脸似乎被无限放大,刚刚还离她又十丈远的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正盯着她手中的符纸看。
莳萝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上的符纸就被他拿了过去。
他单手捻起那张符纸看了一眼,略一挑眉,才开口道:“弄虚作假,愚蠢至极!”
说完,他松了手,转身向小院走去,那符纸没了支撑,轻飘飘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掉在了泥地里。
莳萝看着眼前沾满泥渍的符纸,又抬眼看着他的背影,一脸不可置信,他居然......不怕符纸。
她可不相信他是什么仙人,本以为他是什么妖魔鬼怪,说不定也是仙灵变的,可他居然不怕符纸?莫非他真的只是玄风门弟子?
可他又为什么杀人?刚刚自己离他那么近,他.....竟也没杀人灭口。
“唉,你还没回答我。”
桑阳本不欲再理会她,可她似乎就是要缠着自己,他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少女。
一身朴素布衣,发色比常人稍浅,用简单的布条束起,长辫垂于一侧肩头,双颊红润,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此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警戒地盯着自己。
看样子应该是哪户农家之女,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那双眼睛格外澄澈明亮。
“我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了。那边躺着的女子,就是你口中的那只鸡。”
“什么?”
莳萝有些不相信,虽然是她把鸡养大,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女子会是自己院里跑来跑去的那只母鸡。
见她没说话,他懒得解释,他走到尸体旁边,那女子满身是血,衣衫凌乱,想必生前定是遭受了非人折磨。
桑阳双手掐了个往生诀,口中念起往生咒,不一会,地上的尸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股青烟飘散在空气中,一眨眼功夫便随风而逝,地上的血渍也奇迹般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了往常模样。
莳萝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第一次看到一具尸体完好无损的消失在自己面前,且毫无痕迹,她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她最怕鬼神,她知道鬼神之力的可怖是在她六岁时,当时也是一个人消失在她眼前,她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声,那人走后,是师傅发现了她并把她带回家收养,从此她和师傅相依为命。
这些年,尽管她刻意不再去回忆儿时那一幕,可每当夜幕降临,这场噩梦总是会偷偷钻入她的脑海中,令她痛不欲生,所以她发誓,一定要带师傅离开这个鬼地方。
熟悉的场景又唤醒了她儿时的记忆,她紧抿着唇,任凭泪水流出眼眶,此刻她只觉浑身发烫,胸口一阵一阵的疼,身上毫无力气。
莳萝紧捂着胸口,慢慢蹲了下去,视线逐渐模糊,直至眼前一片黑暗。
“你怎么了?”
耳边似有男子的询问声,是那个玄风门弟子,她也不想现在倒下,可身体不听使唤,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