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时便喜欢历史,史书上恒久弥远的记载也罢,野史中怪诞诡奇的传说亦好,其中的故事戒于我心,动于我想。予我同样感觉的,还有他。
初见于残夏头秋,玄色的运动服庄重古朴残有朝气未泯,属于他的历史于额间被几笔带过,不过纵有时间沉淀于眉上,一双剑眉星目仍存锋芒。案前台下,眼汇一处,古朴厚重,缥缈脱俗,浑与一身。一时,竟不知该说他像历史还是说历史像他。
上述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他讲课。课上他从不干与讲课无关的事,授课外便是关心考试,如此的按部就班,仿若早便定格的历史,一成不变。不过如此的教学方式,倒也令我们的成绩稳步上升。
听课时,耳边的既不是数学老师的声色俱厉,也非语文老师的和声细语,而是一种甚至不算阅读的语气,一种简单的平述,一种观棋不语的淡然。若是生于古时,他一定是如张延玉那般的史官罢!
不过几节课,我便对他产生了兴趣,便也留意起有关他的事物。
我补交漏收的政治作业,随不关己,却仍对心急火燎的我微笑,直至离开。
有时又会叫住我,调侃以我的身高,千万不能睡觉,不然一下便被发现了,不管是前排后排。尽管这样调侃,在课上却并不对我过于严苛,发现了,不过点一下,并不让我们难堪。
还有多次,我们几个语文课代表,跑完操去一趟办公室,常常与他在楼梯上不期而遇。每每此时,他总是背手回身,去赏赏窗明几净,桃李芬芳,不曾回首我们几个狼狈逃窜的身影。
如此般场景,记忆中还有许多。
于此便可知,他是一个令人舒服的人。我想,凡同他交往的人,应都受过他那份气度的照顾吧。一念至此,我又不由想去探究为何如此。看多了历史,便是平和是硝烟所发酵的。再想到他额间几线皱纹。到底,是为何呢…
想出神的我,又被点了起来,起身看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却不严峻。不多时,我又一次被宽恕,坐回了凳子。坐下时,我心中已是豁然。得师如此,何以多求?
历史是过去的专利,我们又何必非要探究,与眼前的人,不论何职何貌何岁,做个朋友,别让与他的历史被书写时,成为额间的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