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在2019的月末,我开始回望这一整年,有一种被动的自我说服感,因为我真的不相信2019就这么结束。年这个概念似乎失去了意义,因为越长大,一年越过越短。小时候期盼过年的心情,也日益变成了如今期待周五下班打卡的那一刻。25岁了,好像真的在这一年长大了,明白了曾经很多人跟我说过的大道理,也终于看清了生活残忍的面貌。
一年连着一年,春节相是在出差,回来工作后又开始上了发条似的,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不留痕迹。看着爸爸妈妈愈发发白的头发,露出老年人的仪态时,那一刻我真的感觉时光不复返,总是会在深夜回忆起他们年轻的时候,我小的时候,妈妈穿着绿色的上衣黑色的喇叭裤,黑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而这一切在时间的洗礼流逝下,逐渐消失消失。在睡不着的深夜,我会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童年的房子拆了重建,更是让我怀念住在老房子里的快乐时光。小学时候,学校距离家很近,中午就站队回家吃饭,一路上和小伙伴们跑着跳着,穿着妈妈给我定做的的确良花衬衫,那时候觉得自己最好看,穿那件最好看。回到家妈妈正在做饭,走到家门口就能够闻到浓浓的饭香,喊一声“妈”我妈总会回应我“马上可以吃饭了”我脱掉外套,上个洗手间走到厨房,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厨房的雾气透过阳光格外明显,在雾气里总能看到空气中的漂浮物,我喜欢在雾气与阳光的重叠处穿行。土灶铁锅煮的饭格外香甜,妈妈会用小饭碗给我蒸一个鸡蛋,我习惯伴着饭吃;当然还有她亲手栽种的蔬菜,像青椒、冬瓜、丝瓜、豇豆、四季豆、蚕豆、毛豆、上海青、黄叶白、卷心菜······妈妈有一双神奇的手,她总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现在在上海周末能给自己做菜,得亏了小时候喜欢站在锅台边看妈妈做饭。
慢慢长大一些,我开始能够帮家里做家务,记忆最深的是剃芝麻叶,妈妈从窑厂的地里把芝麻割回来,我就坐在我的小马凳上帮妈妈处理芝麻叶,只留下芝麻杆和芝麻苞。有一次我扒着扒着,发现叶子上有一跳绿幽幽的虫子,吓得我赶紧吧芝麻杆扔得老远,吓得头皮发麻。后来妈妈跟我说,没事的,那种虫子是吃叶子长大的,不会咬人的,我才慢慢淡忘了这个事,不过现在我还能够回忆起芝麻堆得很高散发出的那种青味。
童年的小物件随着搬家,慢慢地遗落了。小时候扫地的小铲子、每天坐着吃饭的洗衣板、小马凳····都逐渐消失在我的生活里,跟着我的童年离我越来越远。小时候我的玩伴很少,家中每一个事物都是我的好朋友,小马凳小铲子还有一个婶婶送的维尼熊,我给他们取名字,跟他们讲故事,也就在今年,我去迪士尼看到了那个维尼,就是我童年时的那一个,当他朝我跑来的时候,我真的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那是我童年为数不多的朋友,不知道小时候陪伴我的他,现在在哪里了!
后来我家隔壁做了新房子,来了一户新家庭,从此我多了一个童年玩伴:秀平。我们在放学后就一起玩各种游戏,跳皮筋、玩小石子、记得还在门口一起洗头甩头发,我们吵过闹过也快乐过。印象中有两件事一直让我记忆犹新,我们在屋后的草地上发下了一直麻雀的尸体,我们很怜惜它,不知道麻雀怎么就死了,我和秀平决定给她埋葬起来,就到处给它找安全的“墓地”,最后选在了铁路半坡下,因为那里没有人种菜种树,不会再去惊扰它,那是一个初春清明时节,田野一片绿油油。我们埋葬了那只麻雀,就像现在埋葬的童年一样。
我家在皖西南小城,开门见山的日子我过了几十年,那座山却一直未老,每次回家都一样的模样,只不过山脚下的山村被开发了,变得倍加陌生。在距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一颗很粗的樟树,几个人手牵手才能环抱得过来,妈妈说这棵树显灵,要是哪家人身体不舒服,去弄点树皮回家烧烧就能好。这棵树一直根植在我的童年里,因为从小妈妈就是去那边河里洗衣服,小时候喜欢跟路,妈妈去哪我就要去哪,她洗衣服的时候,我就在老樟树下玩,仔细看樟树皮,龟裂开形成了一条条路,有很多小蚂蚁在上面搬家,我不忍心吧蚂蚁弄死,但是喜欢捉弄它们,比如用手突然拦截下,看蚂蚁着急得到处转我就特别开心。记得妈妈每次洗完衣服站起来都要捶捶腰,一直蹲着洗衣服的确是累,回到家我就会主动晾衣服,妈妈就去备菜准备做午饭。妈妈还嘲笑我不会晾衣服,上衣裤子不分区,参差不齐,我每次就说,太阳都能晒干不就行了。长大后我才知道,如果按照星座来看,我妈是处女座,怪不得我小时候,她一直唠叨我唠叨我爸。她每天起那么早,就为了拖地抹灰,这么一干就干了一辈子。
记得我曾经问过我妈一个问题,为什么好吃的你能忍着不吃,给我吃?我说我肯定做不到,比如家里称了肉,妈妈就会做瘦肉蛋汤,但她每次就喝点汤,什么荷包蛋啊瘦肉啊都给我爸和我吃。后来我妈告诉我,当你当了妈妈后就知道了,尽管我现在没有成为妈妈,但是我知道,那是妈妈对我们无私的深厚的爱。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能够体会到城市里体会不到的生活,看到不同的见闻。但同时也正因为这样,我胆量就特别小。妈妈之前说过,外公还在的时候,就曾看见过马路上穿着红衣服拿着红包的女鬼,每次听到这些,我就会捂起耳朵,嘴巴里还要“啊·····”才能够屏蔽掉这些声音。还记得小时候姐姐脸上一直长红疹子不见好,妈妈去叫村里一个年过9旬的老奶奶帮忙,我当时也跟着去了,我记得老奶奶在筛子里,拿了祭祖的那种纸烧成灰喝进嘴里,然后透过筛子喷在姐姐脸上,虽然我不懂,但是后来我姐真的慢慢好了起来。还有在我感冒的时候,尤其是那种脸煞白,白天没事晚上发烧的情况,我妈就会拿三根筷子,让我哈一口气,然后看筷子能不能站住,如果能说明我“摊”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妈就会用茶叶加米,放在碗里,朝着筷子后来倒的方向撒去,后来也真的就好了。童年的这些“巫术”我一直很好奇是不是真的,但是也从没找到答案。
这几年,村子里很多老人相继离世,都是从小时候看着我长大的老一辈们,他们有调侃过我小胖子,有夸我嘴甜的,也有用胡渣逗过我的,慢慢地这些老人消失了,回家也再也没有见到过,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老天欠我一个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奶奶在我妈嫁进来的那天晚上去世了,我爷爷在我没有记忆的四岁去世,只依稀记得他躺在家里的床上动弹不得,外公外婆更是没见过面,外婆在我妈怀我姐姐时出车祸离开,外公食道癌最后死的很可怜,我妈说最后完全不能吃东西,活活给饿死了,每次听到这些我就会很难过,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别的小朋友有爷爷奶奶外公婆我就没有呢?太不公平了,小时候我的作文题材里也从来没有出现爷爷奶奶这些,别人有爷爷奶奶带,我就一个人,爸爸妈妈不在家我就一个人。从家里爬出来还把头磕出血了,还好我命大,我妈算命说,我是一个丢在刺栝里也能够活下来的孩子,就是命硬不娇贵。
我的爸爸妈妈是最伟大的,在我心中他们是英雄。我爸上了初中,但是家里没钱给上高中,就出来开拖拉机,一开就是一辈子,后来从拖拉机到杂交车到三轮车再到小货车,一辈子都是一个司机,拉过石子、木材、沙,也拉过人,也就是这辈子开车,造成他腰肌劳损,现在天天在家腰疼,开了刀也没有用,备受煎熬。他是一个心地善良幽默的人,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关于他的一生,就像一首歌,一首悠扬动听的歌。(以后单独写关于我父亲的故事)妈妈更是建家功臣,不舍得乱花一分钱,一个人把我和姐姐带大,供我上了大学,现在还是一样的节省,傍晚时候做饭都不舍得开灯,上次回家我说了好几次,但是她坚持说,我看得见,还有好大亮啊!我就很无奈,她这双眼睛也越来越不好,看手机头就发昏,现在我都是直接语音或者视频。我妈虽然就上了个二年级,没什么文化,但是她是一个有魄力有信念有审美有生活追求的人。我的性格受我妈影响,或许有些争强好胜,但也是这种性格让我没有甘于平庸一直走到现在。
时常怀念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看了麦家的《人生海海》更是想起童年的每一个难忘的瞬间,还有蔡崇达的《皮囊》也更是让我激起想要记录家庭往事的念头。这些记忆碎片,在以后的以后,我要把他们串起来,写一部关于我苦难却幸福的童年关于爱我的爸爸妈妈还有那座山那座小山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