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都到平江,因为是异地,陪伴便弥足珍贵。一个季度不到十天的假,恨不得天天守在她身边,接她上下班,看她笑闹,带她去吃好吃的,做她的“保镖”……她总说她是女汉子,可是于我,她始终是个贪吃有趣的小丫头罢了,即便霸道刁蛮,也依旧可爱的不像话。
有一个护士女朋友,我心疼她工作的忙碌与环境的不友好,可是这是她的工作,我必须支持。
我喜欢在为数不多的陪伴里,记录她工作与生活的点滴片段。
“李老师,下午我们不能出去玩了。”大宝的脸皱成一团,像只吃了酸枣的小猫。
“宝宝,怎么啦?”
大宝瘪着嘴,看得我一阵心疼。“科室太忙,半个小时之后要到医院加班。”
“啊?宝宝今天不是不上班吗?”
“我今天二线班,得随叫随到的。”
“好吧。没事没事,还有半个小时呢。我们十分钟吃饭饭,二十分钟我送宝宝到医院。”
十分钟,两人匆匆扒了一碗饭,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到了医院,大宝换好工作服,时间刚刚好。
她进入工作状态,我就要撤了。站在护士站前面,跟她说,宝宝我先回家啦。
大宝摘下口罩,探出身子,亲了我一下。
嗯,有点甜。
大宝的工作,是对脚力的考验。每天,不停的穿梭于病房、护士站和配药室之间。忙起来的时候,连喝一口水,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只有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才可以放松下来。
上班的时候,患者的一句“护士,你辛苦了。”就是给她最大的动力,劳累感也会因为患者的一个理解的笑容,同事的一句鼓励而消失殆尽。
每一个认真负责的护士,他们都有这一颗博爱之心,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作为她们的男朋友,除了支持,我们更要尊敬她们。
“李老师,我下班啦,现在去逛超市~”大宝语气欢快,作为一个标准的小吃货,屯一堆好吃的在家里,总能让她感到很满足。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加上我的大宝是个十足的“宅女”,每天的生活基本上就是两点一线,家——医院。
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大宝基本上不一个人去影院看电影,偶尔有好的电影上映,她也会和同事约上。
作为一个文艺女青年,我心中的迷糊小才女,酒吧之类的地方,大宝都不感兴趣去,她说:“那种声色犬马之地,销金奢靡之窟,不适合我这种小穷屌去。”她总说自己是个只喜欢美食美人的小屌丝,旁的都不感兴趣。可是我知道,好奇心极重的她,不是对酒吧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我不在身边,她不想让我担心。
好的感情,是两个互补的灵魂一起努力,而彼此信任是最牢固的基础,大宝深谙此道,所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猜疑。
下班回家,冲一杯牛奶,摆上一桌好吃的,追追电视剧,看看书,陪爸妈谈笑,顺便跟我视频,她一脸的惬意。
大宝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聪明的人从来不会把工作带到生活中。
“这几天又要上晚夜班,不能陪你了哦。”
“没事,我 陪你一起你上。晚上可以和你说说话。”在她身边的日子,她的每一个晚夜班,我都会陪她,虽然不能帮她的忙,可是看着她,我就会心安。
晚上的科室也很忙碌。我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大宝白色的身影,心疼。
她忙碌的时候,我就会看书,坐在她视线范围内,她沉浸于工作中,我沉浸于书本中,偶尔抬头,感受到彼此的目光,相视一笑。我想我要更努力了,不想让她这么辛苦。
“唔……上完一轮晚夜班,整个人都不得劲,皮肤又要变差了。”大宝指着她脸上的那两个小痘痘,长吁短叹。
“我不嫌弃,我的宝宝怎么都是最好看的。”我的马屁拍的甚是及时,“问你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说。”
“宝宝你为什么这么好看,最主要的天天都这么好看,连上完了夜班也还是这么好看。”
“……滚。”单淑女额头满是黑线,赏了我一个大白眼。
“好了,本宫要补觉了,你跪安吧。”早餐都不想吃,大宝一脸疲倦。然后又听见她自言自语:“其实吧,我一直觉得白天睡觉是在浪费生命,但是上晚夜班的时候,白天如果不睡觉,那就是在浪费病人的生命了。”
“大宝好棒,说的太对了……”
“滚……”
夜班的第二天,早上八点钟。交完班,就到下班的时候了。
熬了一夜,大宝精神消弭了不少。换好衣服,却不忙着回家,找了棉签和酒精,“手机给我,我给你消毒。”我乖乖的把手机交给她。
回到家,大宝就成了活力小仙女。每个礼拜的夜班下班之后,就是大宝的例行大扫除时间。房间里,基本上就是灰尘的禁地。
我也会受到强烈警告——不换鞋子,不准进房间;不洗手,不许碰她的书;连喝个酸奶,也要洗手……
嘿嘿,护士是不是都有微洁癖跟强迫症。
最让我心疼的,是大宝生理期,还需要上班的时候。
关于痛经的痛苦程度真的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大宝说,痛的厉害的时候,像是有人在揉搓自己的小腹,以上动作重复百千次,还血流不止。
痛的厉害了,她就哭丧着脸对我说:“李老师,要是真有下辈子,哪怕是投胎成蚊子,我也不做母蚊子。”她的表情生动有趣,让我既心疼又想笑。
这种情况下还需要上班的大宝,有时候痛的受不了了,只能吃止疼药来缓解。
因为异地,这种时候,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给她揉小肚子。能做到的就是给她买暖宝宝,在外卖网站给她点红糖水,希望可以稍微缓解她的痛苦。
这种时候,我总是感到很愧疚,欠了她太多的陪伴。因为欠了太多,所以要一直体贴温和,希望能换得一丝原谅,我要做她的“赶不走”,做她的同行者。
下班后的大宝,就是一枚典型的文艺宅女了。休息的时候,短短的一天,她也会过得充实和满足。
统计过她的一天,虽然不是每个休息日都如此。
起床之后:换上运动装 ,骑行半个小时,大约5至6公里,然后买上自己喜欢吃的豆浆油条。
运动结束:洗澡,吃早餐,给花浇水。
十点左右:泡一杯咖啡或者牛奶,在书架上挑一本好书,一边阅读,一边做读书笔记。
十二点:洗菜,做饭。
下午一点:一家人吃完饭之后,休息一个小时。
下午两点:学习计算机和英语,做满意度调查统计表。
晚上:陪我看一部好电影,写公众号文章发表。
别人都说大宝是个迷糊傻姑娘,可是只有我知道,她是自己的时间管理达人。她可以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不浪费一点。有时候,我自愧不如。
除了休息,大宝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里面,除了家以外,科室大概就是她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里,每天和生命打交道,对于生死,她有着更直观的认识。并非如人所说的那样,“见惯了生死,便成了铁石心肠,没有了悲伤。”在我的眼中,看多了生命的反复无常,大宝反而更加知道了生命的可贵与不易。
在工作中不能把悲伤感性流露出来。下班了,当她和我的讲述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突然逝去的时候,我能听得出来她的悲伤,心疼的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在我眼里,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呀,天天经历这些,未免太过残酷。
可是看着她的蜕变与成长,看着她可以在生死之间,人性面前,依旧能心存怜悯,保持善意,我很自豪。
看到了这些,我更是欣慰的。我的大宝,一直都在成熟,她不再敷衍,不再浮躁,她敬畏生命,知道感同身受。
“死别是一把直指人心的利剑,感受过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受。”她写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她作为一个护士,在生命离去时的无助。
言语总是不能完全表达出大宝这个职业的特点,又是什么伴着她们保持初心,一路前行。
冰心在《寄小读者》中有一段话是这样的,“爱在右,同情在左,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播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