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待了几个月,长久驻足过的屋子里几乎都有空调,平日里就没太注意衣着。只觉得那地方并不算寒冷,即便大风呼啸最刺骨的那几天,我也只穿了两件衣裳,一件线衣和一件棉袄。走在路上头发被风抓得竖起,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身上还不会打个寒颤。这大概是换了环境,某些身体机能还没适应吧,就像我的味觉还没适应甜食一样。
要说冬天,我在魔都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寥寥的两次飘雪我还没看见,它们没等落地就融化了。后来回贵州,我感受冷觉的感官才又复苏了。
没了空调,在这乡下难免会感到寒冷,炭火或者电炉必不可少。此前下了几天大雪,整个村子白花花的一片,从水沟一直望到山顶,都是披着厚重的一层。等低矮的地方、房屋周围渐渐消融,那时候更加酷冷,显得安静,还伴着丝丝钻入脖子和裤管的寒风。虽然大雪压松枝,到了入土的时间,那些白团子也不得不簌簌而下,让本真回归本真。有人拍下了一张高山上银装素裹的照片,我第一次看见就被那种纯洁清冷的意境吸引了,我觉得比好多同主题壁纸都要漂亮,甚至鉴于我对这座山的情感,它应该是同类型照片中最优秀的。当然我对这里的冷不止是因为下雪的缘故才直观,更清楚的当是我的手上突然蹦出的冻疮。
我的一双手吃惯了苦,这么多年只有上初二,住宿学校没有热水洗漱才遭过一回苦头,没想到这么多年荏苒,“疮伤”又来轮回。一旦双手热乎了,实在难忍搔痒。
原野比上一个季节空旷多了,树林和草地面容枯槁,都没有清晰的样子,似乎西风拉上了一层凄楚的滤镜。零落的飞鸟和树叶色彩暗淡,没有呼应,轻而易举就融入山林。这不起眼的风景,简直是我感官的心情。
温度是一方面,角度变了,用眼睛去看,还是可以一饱眼福的。平时这山下繁花似锦,林木秀美,有飞禽,有虫群,常叫人眼前有景道不得。到了现在,这华美褪去,倒有另一番壮美了。那山势高峻,群岭相连,光秃秃的岩石横立,真有壮美之感。只是与别的时节相比,确实不够出彩。
荒与冷只是暂时的,两个月后又要重现生机了。对于荒原上的土壤来说,给自己最美的装饰,那才是它期待的。改换一副面貌,温度转暖,是此时的我期待的。下一次离开的时候,希望是在最美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