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跟我?”
我使劲儿点头,用尽一生的力气。
“我可什么都没有。”
“我也是。”
“你有的太多了,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
“我全给你,你不就都有了吗。”
我们相视而笑。
我又被噩梦惊醒,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努力想在黑暗里分辨出它本来的颜色。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陌生男人血迹斑斑的脸,挥之不去的画面让我本能的想咽口唾沫,却发现嘴里竟干涸的像枯井,胸腔里还回荡着急促的余音。
我伸手摸索着,试图寻找一点温度。却被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揽入怀里,温暖从右侧缓缓注入我惊跳未泯的身体。
“你还好吗。又做恶梦了。”大卫在我头顶轻吻了一下。
“嗯。”我紧紧的回抱着他,索取着更多的温暖。像龟裂的大地迎来一汪清泉,甘甜渗透到心灵深处,占领了身体的最高点,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被一点点掩盖殆尽。
这温暖来自一个音乐家,一个喜欢在塞纳河畔拉琴,爱吃煎饺和牛肉面的法国人。一个有自信撼动我灵魂的小提琴师。
第一次拒绝他,是去听音乐学院的毕业演奏会。
比起小提琴独奏,更让我着迷的是大提琴,那好似来自心底不加任何修饰的低沉旋律里,隐藏着生命的秘密。
大卫演奏结束后,兴冲冲的跑到演奏厅最角落的位置找我。
“你觉得怎么样?我是说我的毕业演奏。”大卫穿着燕尾服,坐到我身边,松了松脖子上蝴蝶领带,小声的说问我。
“很好啊。”
“真的吗?我其实挺紧张的。”
“你还会紧张?”
“会啊,今天还特别紧张。”
“是吗?因为是毕业演奏会吗?我听说评委都是资深的音乐家,要求特别高,你们音乐学院的毕业率很低吧。”
“还可以,但那只是一半原因。”
“那另一半呢?”
“因为你。”
“咦?对不起。”
“不不不。”大卫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惹得前排的人转过头向我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出了音乐厅,顿时被正午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我将手放在额头,给眼睛挡出一片可以睁开的阴暗。站在音乐学院门口从手掌的影子里向外张望,来来往往的人,行走在阳光下,红扑扑的脸颊散发出生命的气息。这和我初到巴黎时的景象截然不同,突如其来的阳光明媚却让我更加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