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老公曾喂过一条流浪狗。人和狗之间的关系,由最初的陌生加戒备,发展到后来的熟悉而亲密。几个月后,流浪狗被人驱赶没了踪影,老公失去了一个可爱的朋友。)
这是一个关于流浪狗的故事。为了便于讲述,我临时为这条狗取名“阿黄”吧。
阿黄是一只土狗,它并非生来就是流浪犬,这从它干净光滑的皮毛可窥一斑。据我猜测,它应该是被原主人遗弃了的。如果阿黄出身高贵,大概也不会落到流浪的地步。——世上,未必都是狗眼看人低,更多的时候是人的眼睛在分着三六九等。
阿黄的活动场所只在我们那个不太大的小区,偶尔它也会去大门外遛个圈,但天黑前一定会回来,回到院内某个被它视为家的角落。相较于其它流浪狗,阿黄“绅士”得多:第一不邋遢,第二不扰民,第三性子温顺。
大部分时间,阿黄都是很安静的,即便在肚子饿了的时候,它也不会跑到居民家门口寻食,甚至是楼道门,它也从来不曾踏足一步。因此,无论是否爱狗,小区内的人和阿黄的相处还是比较和谐的。
老公和阿黄的结缘是受了院内一位邻居的影响。邻居有着一副菩萨心肠,看到阿黄终日风餐露宿,经常从家里拿一些剩饭、火腿肠等喂阿黄,并且在阿黄第一次当母亲时,还很用心地为它准备了一个小屋。邻居还讲了阿黄如何的知恩图报,说:“狗比人强,你对它一丁点的好,它都会记在心里,一见面就朝你摇尾巴。”听了邻居的话,老公开始留意起阿黄来。
女儿从小喜欢小动物,但老公一向反对在家里养。因此,他对阿黄的上心实在是少见,也算是上一段奇缘。每天下班,老公都会给阿黄带点吃的,有时买两根火腿肠,有时从饭店带回来几根肉骨头。老公还专门到超市给阿黄买了一袋狗粮,并且给它准备了一个碗,每天都会下楼去院里喂水、喂狗粮。
其实,老公一直都是怕狗的,一开始喂阿黄的时候也总是小心翼翼。远远地,他把食物放在地上,朝阿黄喊上一句:“看,给你的。”然后就躲起来观察。 同样,阿黄对老公也怀着戒备心理,每次都是待老公走远后,才跑过来,叨起地上的食物快速跑开。
日渐生情,老公和阿黄终于熟悉并且亲密起来。熟悉到可以把火腿肠直接喂到阿黄的嘴里,熟悉到老公一进小区,阿黄就从暗处飞奔而来,热烈地摇着尾巴,躺在地上撒欢儿;亲密到阿黄会整晚整晚地守护着老公的车,而老公会给宠物店打电话,希望人家上门为阿黄洗澡。不仅如此,老公还对阿黄生出了偏爱之心,他会驱赶进入小区的其他流浪狗,就为了不让它吃掉阿黄的狗粮。
女儿高考完的那一年,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回来后,发现阿黄不见了。我们向人打听,邻居说:“阿黄被物业撵走了。”原来,在我们出门的那段时间,阿黄二次为母。某天,一个路人到我们小区的公厕方便,出于好奇伸手去摸小狗崽,阿黄护子心切,咬伤了这个人。可气的是,此人不反思自己的冒失行为,反倒投诉了物业,说小区管理不善。
出于息事宁人的想法,物业采取了最简单却又最粗暴的方法,——驱赶阿黄和它的孩子们。据说,他们先把阿黄的孩子一个一个扔了出去,任阿黄再怎么恋“家”,但为了自己的孩子,最后,他还是不得不离开了。
阿黄走了,生死未卜!
从此,老公下班回来,没有阿黄的热情相迎,院里多出来一份寂寞和冷清;从此,老公的车前车后少了一个忠诚的“卫士”;从此,走在街上,老公总喜欢东张四望,希望可以再次见到阿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