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猫冬
我们的眼里从来只看得到得到的,心那刻却是关闭的。当我们用心去看,眼里看的都不重要了。
林里感觉体内有某种东西在膨胀,膨胀,可是这具躯体却限制着它的行动。那东西在林里体内乱窜,精神混乱,四肢麻木,大口大口呼着气,似乎要死去,又像在求生。林里几乎以为自己到达了天堂。她意识错乱,在过去的时日里竟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异界里。喜欢特别的东西,已经上瘾。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与众不同。
可此刻,这种从云端跌入山涧的感受,就像被打回了原形。她无法再回去,无法像别人一样,去追寻那几乎人人都艳羡的幸福。林里不觉心已灰,意一时也冷。
林里又忽地想起晌午看的《人间四月天》的那副情景。徐志摩从国外赶回,听说林徽因要与导师之子订婚。便奔去北京,去见林徽因。又听见小友(林徽因之父)的真切语言,万念俱灰。
林徽因望着徐志摩,徐志摩看着她,相顾无言。如柳永的那句词般“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里没有执手,可是双方那相望时眼里透出的情,林里却参悟了个透。徐志摩那种爱又不解又不得不离去的决绝的背影。林徽因那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泪眼与久久站立。都是爱啊!爱让人幸福。不久前他们还在康河里划舟对诗,幸福的就像天作之合。就这对璧人,今日却伤害了彼此,林里的心也决了堤。
现实里,梦境里,迷失了,一边欢乐着,一边痛苦着。随遇而安,不惊不喜,看似逍遥自在,无所羁绊。可只有林里自己知道,那是心里没有计划没有目标,只看到了彼岸,却看不到脚下的路。有些话真的有道理,有些路真的挺好走,听听,不想去按部就班做,好走,却不是属于自己的路。林里一直想象着自己未来是一定和别人不同的。说不出来会怎么样,可就是内心里一种东西不安分地长成参天大树,几欲抵破肚皮,冲出体外。
听到朋友无意的一句话,你看起来没有什么是你在乎的。相似逍遥派。如此的评价,林里也只能投一苦笑。她只是平日里表面流露出的态度过于不悲不喜了吧!难怪朋友如此言论。倒也不惊讶。只是林里感觉自己,此刻像大梦初醒的醉汉,才记起身在何处。
于林里而言,不冷眼相待世间万物,袖手旁观不平之事。林里始终怀着一颗善意的心,待人接物。她与世界好似平行线,不会相交。时间愈走愈急,直到快的,那脚步的声音都惊扰到了林里。林里才明白,我要和世界成为朋友,那种结伴而行的朋友。如此,生活。
叶子洒落马路的两边,甚是好看。偶有调皮的孩童,大步大步踩踏在叶子上,听到叶子的哀鸣声,响起孩童欢快的笑声。
(二)梦觉
这个冬夜,林里做了一个梦。梦里,总是她的背影,不回头决绝的离开的背影。听到她的声音,飘渺传来。林里很高兴她要飞向更高的天空。同时林里却也感到更大的失落将自己淹没。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拒绝,只有那飘忽的存在感。醒来时,林里从眼罩里看是一片漆黑的世界。
当摘下眼罩的那一刻,林里发现春天来了,满园的春光烂漫到了窗边。绿色的爬山虎不知觉地就来到了自己的眼前,阳光铺了一个地板。林里的双眼迷糊着,仿佛看见两只飞蛾扑烁在阳光里,真够甜蜜的啊!林里看见自己的嘴角上扬成了一个弧度。 往地板看,空酒瓶,垃圾袋,内衣,袜子,散了一地,红色的,绿色的,橘色的,猛一看也是挺好看的。林里勾了勾嘴角。穿着大短袖,起身开始整理东西,扫,装,洗,擦。终于每一件物品都恢复了它的本色。林里这才蹲坐地上,往喉咙里灌大口大口的纯净水,仿佛一个久困沙漠突遇救援的女人。
冬天是真的过去了,春天也是真的来了。历经了一个冬天的林里,看到春天的太阳,才发现了生命如此美好。林里决定要好好活下去。
把体验人生当做主业,把打工当做副业。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写。然后发现了某个房子,发现了某个房子的主人,然后停留,一个月,或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