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一年级妈妈把我送到上海爷爷家上学。上海长宁区天山五村原来是靠近农村的郊区。印象中顺着爷爷家小区街道向西走不远就是一大片农田。

我上一年级时有个会讲“鬼故事”的同学就住在那片田间地头。我还去过她家，她当时正抱着一只大碗在吃晚饭。饭碗里除了饭还有一大堆咸菜炒蚕豆瓣，现在我还能回忆起那碗饭菜的香气。她还来过我家给我讲了一个很恐怖的鬼故事，她很会营造气氛，我至今想起来都会记起我那一身鸡皮疙瘩。加上后来电视放了黑白片《画皮》我就养成一个每天晚上睡觉就蒙头的习惯，因为我害怕女鬼会来挖我的心……

扯远了。其实我是想说我记得很多童年时的声色嗅味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最喜欢的是爷爷家楼下那个院子里的满墙蔷薇，每到春天就会开得肆无忌弹。看似柔弱娇羞的蔷薇无论风雨阳光都散发着阵阵迷人的芬芳气息 ，让人沉醉。阳光下灿烂明媚，风雨中摇曳生姿，雨后蔷薇愈显明艳动人。

爷爷很早就中风瘫痪，一直是奶奶照顾着。有一次奶奶不在家，我放学回家，敲半天门也没开。结果等了很久很久爷爷爬着出来给我开了门。从卧室到大门大约有七八米远，爷爷硬是一点一点爬过来。 我当时的心就像被一双手揉搓拧巴了那么难受……现在想起来都会难过。

爷爷的床就在窗边，窗外楼下就是那满墙的芬芳，阳光会从窗户洒进来，香气也跟着弥漫。我就这样站在窗前，爷爷靠在床头，戴着老花镜用颤抖的手握着笔歪斜断续地在我的试卷上签上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