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过段时间会中断给他写信这件事儿吧,可是又碍着承诺,不得不坚持着。
给他写信已经很长时间了,从大一的那年开始,一直到现在。写作水平倒是实实在在有了那么一点进步,对比家里落满了灰的高中日记本,我更喜欢如今信笔涂鸦的手写本。没有什么固定的格式日期,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记录一点东西,但翻阅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在这个简单到极致的手写本上随处可见他的名字,我想了想,他,大概是我拿起这个本子的理由。从他张嘴让我写第一封信的时候,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就没有消失过了。一张傲娇的脸,理所应当的出现在我面前,甩出那张空空荡荡的信纸,“给我写一封信,记得邮寄过来,邮过来,邮!”
“你很快就走了吗?”我还在发着白痴一般的疑问。
“废话。”
从这简短的话语里,我懂得了我算是他很信任很亲近的人,这种亲近与信任足以让他有资本有理由对我态度坏一点,更任性一点。
我很听话地给他写了信,还在信里说,“不就是信么,你喜欢的话,我每月都给你写一封。”
原本玩笑似地说出去的话,结果变成了难堪的现实,当他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非常果断的回我说那就以后一个月给他写一封信吧。于是,我开始了文笔锤炼之路。自从给他写信开始,我的思想就不由自主地被拐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地方,总是绞尽脑汁地编造一些有趣的吸引人的可爱话语写进信里,同时也刻在心上。
来到这个餐厅之后,我便很少有机会漫无目的地瞎想了,这种现象反映在信件中,自然平实朴素了些,我与他一一道来我们餐厅的事儿,热切欢迎他来我们餐厅见识见识这一群可爱的人儿。
思绪翻涌间,餐厅开始变得喧哗起来,朝着吵杂中心望去,叶羽然的身影一闪而逝,被人群所淹没,我没有多想一刻,就提脚走了过去,路过前台随手放下了那块斑斑黑迹的抹布。
客人揪着叶羽然的领脖咆哮着,一嘴难听的方言叽哩哇啦地敲击在人们的耳膜上,像没有规律的滚滚天雷。这时闻讯赶来的值班经理费力地手脚并用着,试图让客人先将叶羽然放开,可是这位面目狰狞的客人非但没有松开这个脆弱不堪的小姑娘,反而往前往上一揪,顿时叶羽然缩着的身子被拎的有些不自在,像一只蜷着背的大虾被生生抻直。看着这样的场面,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气,窜出去就给了那个眉毛倒竖的客人面门一拳,一瞬间场面不可控制。
最后的结果是我被炒鱿鱼了,叶羽然安安然然地留在店里。所幸大家伙儿都觉得我做的对,挺舍不得我走的,尤其是那个体育老师,我们加了好友,他说以后带我一起吃酒。
回餐厅收拾带走的东西的时候,叶羽然鬼魅一般地出现在我面前,低不可闻地说了句对不起,连累你了。我绕过她肩头,背对着她无所谓道“没什么对不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过你以后可别随随便便被人欺负了。”说完我走出了餐厅。
其实,对这个餐厅我并没有什么留恋的,不过是一个打工赚钱的场所罢了,这里说了拜拜,才更好去寻找下一个。但是这里的人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些印象,大概会陪伴我一段不短的时光吧。
回到宿舍以后,我抽出不多的几张红钞票塞进信封里,接下来就是写信了,我要告诉他,这是我第一次自力更生赚来的钱,一定要与他共享。我拿起笔,想着怎么写下离职的事儿,突然叶羽然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突兀地浮现在脑海里,那么弱小,却又那么倔强,不经意间,我的嘴角竟悄悄地扯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我还是决定稍微润色一下,把我的光辉事迹告诉他,笑话我还是赞扬我大概全在他一念之间,我需要紧紧抓住这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