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大桥李有一家烧饼店很好吃。
路过大桥李很多次,拉着公交车扶手的我看着窗外移动着的琳琅满目的招牌,觉得这是个热闹满是烟火气的地方。
机缘巧合,终于来吃饼了。熊猫烧饼,很特别的名字,好记。
店门口就是烘饼的桶,上面简单放着辣酱海鲜酱和收钱的盒子。
店主是个高瘦的中年人,正拿着雪白的饼向黑漆漆的桶口伸去,啪的一声将饼贴上,利落迅速。
老板娘要富态些,头发扎得紧紧的,在另一边安静地揉面,双手上下翻飞。
“我要个梅干菜的。”
“好”。
店主拿起长钳眯眼往桶壁瞅去。拿钳的手臂上有个俩指甲盖那么长的伤疤,看起来是很久以前受伤的。
随着手臂的动作暗红色的伤疤恰好正对着桶口边上下晃动,隔着一层空气跟这个往日的“施暴者”大眼瞪小眼。
钳子一拔,烧饼出炉了,啪嗒落在板上,滋滋地冒着热气。
柔软的面团受火烘烤变硬,呈现出桶壁弯曲的线条,其间的热气在饼内横冲直撞,烫得表面烙下了焦黄的斑点,小麦混杂着梅干菜白芝麻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我的吗?”旁边一小学生焦急地问。
“不是。”
“这是我的吗?”又一个饼出炉了。
“不是。”
“这是我的吗?”小学生锲而不舍。
“不是。”
“现在这个呢?”他可怜巴巴地望着。
“是的。”店主笑了笑,“拿好喽。”
不多时,我也拿到了我的饼,烫得只能捏住纸袋的边角。
饼有四个手掌大,梅干菜若隐若现,白芝麻微微泛黄,饱满得像小豆子。
(我加了辣酱所以红红的,但我觉得没有原味好吃)
我小心翼翼地咬下第一口,灼热的面皮在齿间翻滚,带着一定柔软的厚度,梅干菜很入味,应该是腌制过的,嗯似乎没什么特别。
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我欣喜地发现饼正在惊人地变薄,轻轻一咬,清脆的断裂声咔嚓咔嚓,满口酥脆,唇齿留香。
等到最中心,简直比纸还要薄,像极了煮粥时高压锅盖头上凝结出的那些薄片。
那些溢出的粘稠米汤的转变和这烧饼一样都那么令人惊奇。
我问店主要了个袋子,打算回家就着电视吃。
店主特意嘱咐不要打结封紧,于是我松松地拎着回家去,热气仍从袋口冒出缠绕着我的手。
此时正是傍晚,刚下过一场暴雨,暑热立刻烘干一部分地面,夕阳软绵绵地倒映在水坑里。摩托车电动车欢快地从工厂里冲出来,搅碎一潭潭余晖。
下班的人们前脚后脚纷纷来到烧饼店,将发烫的饼大口大口嚼进饥肠辘辘的肚里。
( 店里不止烤饼还卖许多 )
受火的气息的熏染,烧饼饱吸光和热,热情地抚慰着每一个为生计奔波的人们,一整天的疲惫辛劳化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垫了垫肚子,人们心情愉悦,哼着小曲慢悠悠逛回家去。
等我回到家,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
我本以为烧饼应该软了塌了,没想到再次入口竟然松脆不改,不禁感慨店家手艺之高超。
烧饼尚且保持初心,人安能不亦如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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