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夜空中穿行，困在机场大半日，同机的旅客很多都已疲倦地靠着小憩，只有程万豪依然双眉紧锁，视线投向窗外的黑暗混沌。
“在想什么，万豪？”文雪凝拍拍他。他的手是凉的，她朝空乘示意，要来了毯子给他搭在腿上，“都说下了飞机再换衣服也不迟，你看还是有点冻吧？”
“嗯？什么？”他仿佛刚刚惊醒，看到她关切的目光，喃喃道：“是我的错。”
她仍是温柔笑着，他又继续说：“如果不是我当初昏了头，哪来这些事，又哪来这个不懂事的臭丫头。”
“傻瓜，女儿都这么大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怨女儿，我还要说是你这个当爹地的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所以有个男人对她好，她就特别在意。”文雪凝抚上他背，“好了，别生气了，气病了我可不伺候你。”
落地已过零点，Miss Ma早安排了司机在机场候着。文雪凝担心凌晨女孩子不安全，就要送思晨一程，她也是执拗，坚持说有志坚在没问题的。程万豪本就不耐，见她如此，脸眼看就要垮下来，韩志坚倒是懂得看眼色，揽了沈思晨的肩，轻声道：“程太太也是好意，你不用担心我，我保证到家给你打电话。”
沈思晨别别扭扭地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程氏夫妇落座后排，一路却是长时间的寂静。尴尬持续到目送思晨上楼为止，程万豪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像谁，又臭又硬的脾气，不撞南墙心不死。”
程太太便在他怀中笑成一团，“我早说过几个孩子里最像你的就是思晨，当年我爹地反对的时候，你不也是死不悔改吗？”
他眼前浮现出自己当年那张不服输的脸，其实那斗志的一部分，并不是因为爱情。
“程先生也不需要惭愧了，”她读懂他眼睛，坐起身来，“我呢，这辈子是栽到你手里了，没办法，是我自己选的。至于思晨，她的路也没人替她走，做父母的只能指引，不能强迫。”把他手机送至他手心，“不过，我想思晨的母亲有必要知道旅行的事，他们走到这个程度，沈青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到家时，英姐还没睡，端了夜宵出来。只是程万豪此时是既无食欲又无睡意，好歹文雪凝的话还有些效力，勉强吃了点粥。程太太又放了热水拖他去泡澡解乏。换了睡衣出来，沙发边两只水晶杯，盛了小半杯红酒。
“陪我喝一点助眠。”她坐近，递了杯子在他手中。其实哪里是自己要喝酒，不过是想哄他借酒意略睡一会儿。
他眉头依旧紧锁，她便气冲冲站起来，双手扒开他眉间的死结，“是不是嫌我老了，丑了？我一个大活人在你身边居然不看我？居然还苦着个脸？”
程万豪无奈地摇摇头，把她抱在自己膝上，“好了好了，不愁了，反正我现在一个人犯愁也没用。来来来，我来陪阿雪喝酒。对了，应该怎么陪？”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