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没有想过会有一首歌,让人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几十岁,直到听见李宗盛
——《一首李宗盛,恍然几十年》
有人说,年少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可是我觉得年少一定要听李宗盛,因为那里有音乐的灵魂,至少可以说是华语音乐的灵魂。如果说周杰伦对年轻人而言是一个时代的音乐见证,李宗盛大概可以认为是跨越年龄层面的音乐灵魂的缩影吧。
第一次听到李宗盛的歌曲,大概是刚上小学,那时候家门口的家乐福里卖录音机和卡带的地方总是循环着他的《凡人歌》和《最近比较烦》。当时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缺少旋律,像念经一样的歌曲也会有人放,只是觉得那种嗓音就像姥爷刮完了又长了两天的胡子,不扎手但是会蹭的人不舒服。
第一次开始不反感他的音乐大概是因为那首被胡彦斌改成《山路十八弯》的《山丘》。“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无知的所求,羞耻于求救,不知疲倦的翻越每一座山丘”这次从他颗粒感的嗓音中我听出了那种自知痴得过分却不愿跳出来的执着。如同《东邪西毒》里哥哥的经典台词:“以前看到山,就想知道山的后面是什么。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曾经的我们或自欺,或被欺,总喜欢相信在某一个时间点之后人生就会变成一片坦途的康庄大道。中学时,相信上了大学就能每天过上吃喝玩乐的“完美”生活;学德语时,相信过了“德福”就能在德国人面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实习时,相信结束了APS就能得到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即使是现在,同样渴望毕业后能够毫不费力地得到让人眼红的高工资待遇。然而事实却真的并非如此,世界上从没有一个“翻过去了,便从此无烦恼”的山丘,断了念想的翻山越岭,才是真正的疲惫。那样的我们与其说喜欢生活在明天,倒不如说喜欢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这样现实的警言从来不如“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那样的潇洒令人神往。
以前的我习惯于亲人的呵护,师长的赞扬和同龄人钦羡的目光里面流连,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希望能够给所有人留下最好的印象,没有把握的事情宁可不去尝试也不希望在人前出丑。后来渐渐经历过挚爱亲人的离去,高考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落榜,以及那份一开始“分分钟都妙不可言”到后来“激情退却后一点点倦”的和平分手。才渐渐发现除了我们自己,其实没有什么人会把目光聚焦于我们的身上太久,也渐渐喜欢上了李宗盛那种“胡茬子”似的嗓音,像黑巧克力,像摩卡,甜味不多,主要是苦与酸,以及一份独有的浓郁和厚重。
喜欢李宗盛的另一个原因在于他的真实,这个牙齿不是很整齐的老男人从来不会是完美的偶像,可望而不可即。李宗盛很通透,在他的音乐里没有对于完美童话故事的希冀和赞颂,“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想得却不可得,情爱里无智者”他写的歌永远是这么明白,不矫情,像阅尽红尘的高僧。可是他又不曾遗世独立,劝人超脱,反而他还挺入世,而且以身作则地享受这点甜与苦中的诗意,只是用他独有的说唱式的歌唱方法戏谑般地把自己的人生百味展现给听众。
听大叔的音乐有时候是件很矛盾的事情,下雨的时候一个人是不敢听李宗盛的,害怕被那种极致的理性和感性的交融折磨地精神分裂。然而另一方面,李宗盛的音乐往往又只适合一个人的时候哼唱,熟悉的生活视角伴随并不浓烈的酒精,歌声里独有的味道在空气里渐渐发酵,挑逗着年轻人不安的心,拨弄着我们蠢蠢欲动的理想,每个人都在他的歌里看到自己。
年少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但是想来对于不惑年纪的人来说,李宗盛的歌真的太过于沉重,听多了会伤神的。如果“她若涉世未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她若心已沧桑,带她去坐旋转木马”真的是最好的男女相处的法则,那么大概对于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李宗盛的音乐就是繁华人生的一部浓缩集萃。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既然尘缘未了,玩心未泯,那就像个顽童,自由自在地享受着自己最好的时光。
于北京亦庄
PS . 翻了翻之前的日志发现自己上了大学之后就没再写过长文,写作的功底的确是落下了不少。本来打算写一篇金刚狼的影评的,可早上看到南都的推送,发现还是对李宗盛的感触更深一些。文章里面有个别语句来自于知乎的李宗盛词条,特别标注出来,也希望以后能多抽出时间写点东西,恢复一下写作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