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堰河——我的保姆》是艾青1933年1月在狱中为他的保姆写的一首长诗,诗人以深情厚重的语言表达了对养育他的保姆的怀念和尊敬。
名著魅力经久不衰,而且历久弥新,读名著总有常读常新的感觉。上学时读此诗,对诗人对保姆的情感,并没有什么多深的感受,只是完任务似的读读课文,背背主旨,知道诗人表达的情感而已。现在重读《大堰河——我的保姆》,不知不觉眼泪已在眼眶打转。或许是年岁已长,能深感母亲的不易和艰辛;或许是岁月沧桑,对人生的悲欢离合有了更多的理解和感受。
艾青出身于浙江金华一个地主家庭。因出生时难产,被认为“克母”,因而被送到乡下寄养,直到五岁时才被接回家。养母就是诗中的贫苦农妇大堰河。大堰河的名字是生她的村庄的名字,她是童养媳,可见大堰河是多么卑微,命运是多么的悲惨。而正是这个卑微而伟大的母亲养育了艾青,让他在苦难的日子里享受到了母爱的温暖。
诗人在狱中想起了大堰河被雪压着的草盖的坟墓,想起了大堰河被典押了的一丈平方的园地,想起了大堰河的悲惨遭遇,想起了大堰河对自己的疼爱。
大堰河饱受了四十几年的人世生活的凌侮,过着数不尽的奴隶的苦,然而勤劳、朴实、慈爱的大堰河在搭好了灶火之后、拍去了围裙上的炭灰之后、在饭煮熟之后、在为儿子们收拾好一切后,她不顾一天的疲惫与劳累,用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
坚强而乐观的大堰河,为了生活,为了她深爱的乳儿,为了那不能对人说的梦,在留尽了乳液之后,含着笑开始劳动了。然而她的梦没有做醒已死了,她死时,乳儿不在她旁侧,她的善良和勤劳让平时打骂她的丈夫也为她流泪。
贫困交加的大堰河含泪去了。他的丈夫和孩子们失去了精神支柱和生活依靠,后来她的醉酒的丈夫也死了,第二个儿子死在炮火里,大儿子做了土匪,另三个儿子仍然过着奴隶般的生活。而她的乳儿是在写着给予这不公道的世界的咒语。
诗人对大堰河的感激、敬重和怀念之情,充盈于字里行间。在大堰河家里,是乌黑的酱碗、乌黑的桌子,在我父母的家里是红漆雕花的家具,坐的是油漆过的安了火钵的炕登,吃的是辗了三番的白米饭;大堰河的儿子们穿的是为山腰的荆棘所扯破的衣服,衬衣上的虱子一颗颗,小儿的手被柴刀砍伤,而在父母家里,我新换上的衣服是丝的和贝壳的纽扣,但却做了我的父母家里的新客。这鲜明的对比,深刻揭露了地主和劳苦人民生活的天壤之别,同时也体现了我对大堰河的感激和对父母的生疏,以及对农民的同情和对地主阶级的愤恨。
过惯了贫苦生活的艾青却不适应地主家庭优越的生活,长大后,他终于背叛了资本阶级,坚定地站在贫苦农民的立场上,对哺育他的善良、勤劳、坚强的大堰河表现了深厚的情谊和无限的敬仰。艾青后来回忆这段难忘的童年生活时说:“在‘大堰河’家里的五年,使我感染了农民的那种忧郁和伤感,使我对中国农民有了一种朦胧的初步印象。”
这首诗写出了诗人对辛苦养育自己的保姆的真切感情,是对坚强、无私、朴实、善良的大堰河的赞美诗,同时也是对当时天下所有受苦受难而又勤劳的劳动妇女的歌颂。大堰河成为了一个象征,一个中国土地上辛苦劳动者的象征,一个伟大母亲的象征。是大堰河博大的母爱养育了诗人,是像大堰河这样卑微的母亲养育了中国千千万万的有志男儿,她们是中国坚强不屈的脊梁,是培育中国新生力量的沃土,她们的坚强的品质、不屈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有志之士勇往直前,追求新生和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