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外部和内部的联合解谜二

没等谢云蒙开口，恽夜遥抢先问道：“你们的投资人，就是酒店老板，是罗意凡先生吗？”

“是的。”酒店经理马上回答。

“还有，蓝玫瑰咖啡厅关闭的时间具体是几点钟？你知道吗？”

“具体不是很清楚，不过我问过他们的员工，好像是说十七号凌晨两点多钟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是和圆形大剧场一起关闭的，让他们暂时在家休息。”

“蓝玫瑰咖啡厅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你见过吗？”

“没有，只和她通过电话，应该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听声音最起码有……50多岁吧。”

“那么圆形大剧场是什么时候关闭的？”

“是十七号晚上八点钟左右，最后一个工人离开的时候还到我这边来登记过。”

恽夜遥回过头来问谢云蒙：“你们已经看过登记资料了吗？”

“是的，所有的登记资料我们都已经调查过了。”谢云蒙一直在仔细听两个人的对话，所以回答得非常快。

打发走酒店经理之后，恽夜遥说：“酒店里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罗意凡是席登斯别墅的幸存者之一，而且，匿名知情人不是说了吗，别墅里的两个幸存者都已经混进了酒店之中，现在不管他们是不是犯罪嫌疑人，既然酒店经理可以打通罗意凡的电话，我们就可以查到罗意凡此刻的方位，我怀疑，美华、范女士、法医先生都和罗意凡在一起，他们之中就有可能有一个是席登斯别墅中的凶手，所以这些人在一起非常危险。”

“这样，”谢云蒙重新站起身来说：“小遥，你和我一起去，打电话给专案组负责人，汇报蓝玫瑰咖啡厅的事情，查找罗意凡方位的事会有专业人员去处理。只要一获得批准，我们就立刻破门调查。”

“需要很长时间吗？”恽夜遥问道。

“不会的，因为现在所有与席登斯别墅有关的人员都进入了酒店里面，所以专案组的回应一定会非常迅速。”

两个人快步离开了酒店大堂，一边走，谢云蒙一边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而此刻，悄悄躲在娱乐室角落里的‘卫骏’也马上跟在他们身后。‘卫骏’似乎想找机会说些什么？但他很犹豫。谢云蒙刚才提到了罗意凡现在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这样的话，这让‘卫骏’非常害怕。

事实上，这个假冒的卫骏真实身份还是个谜。他究竟是冒充进来的何言，还是在咖啡厅里监视过莫海右的那个服务员，还是另有其它身份，我们都不得而知。

——

2013年9月17日凌晨，圆形大剧场内部。

席登斯别墅连续杀人事件的具体情况，莫海右现在已经完全了解清楚，他还仔仔细细向罗意凡打听了别墅内部的结构和每一件事发生的时间。

这才开始和罗意凡一起做出初步推理，边上只有范女士一个听众，她可以算是所有遭到凶手袭击的被害人中最幸运的一个了，居然被装在了大木箱中，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莫海右问罗意凡：“十五号晚上在你上楼之前，甜心酥心二位夫人收拾完晚餐的餐盘，然后酥心夫人去了厨房里面洗碗，而甜心夫人留在客厅里面打扫卫生，你可以确定当时没有搞错这两个人的身份吗？”

“绝对不可能，分辨这两位老太太的方法非常简单，那就是一个有蛀牙，一个没有蛀牙。甜心夫人因为爱吃甜食，所以牙齿蛀得非常厉害，而酥心夫人看上去要好很多。”

“这并不能完全说明她们不可以伪装之后互换身份，如果事先酥心夫人刻意让自己增加蛀牙，而甜心夫人去修复过牙齿。你还能这么确定她们的身份吗？”莫海右提出质疑。

对于这一点，罗意凡也只能承认自己不能够确定了，不过，他还是说：“甜心夫人是被害者，而酥心夫人一直待在房间里，也被大火吞噬了，她们如果是凶手的话，为什么不给自己安排退路呢？”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凶手的具体身份，而是谁有机会可以行动。根据你的说法，甜心和酥心二位非常讨厌有人帮助她们一起做家务，也就是说，晚饭之后只有酥心夫人一个人到过厨房，所以，在厨房杀人和打开煤气，做好爆炸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只有酥心夫人可以办得到，除非你们睡觉之后，有人偷偷潜入过厨房。”

“这也可以说明，有可能厨房里的死者才是第一个被害者，从你描述的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也吻合。至于那些还流着鲜血的尸块，明显还没有腐烂，不应该出自厨房里尸体的身上。这样一来的话，我认为厨房里就是两个死者了，至少也是有人把房间里某个死者的尸块搬到了那个地方。”

“再继续延伸下去，厨房里的凶杀案我认为不是一次性完成的，凶手先将第一个被害者杀死，然后切掉腰部以下的身体，将尸体藏起来，最后若无其事离开厨房。他只要把尸体藏在厨房的柜台下面，然后锁上门就可以了，面对客厅的玻璃墙壁下面一半不是透明的，而且你们也不可能刻意去注视厨房。”

“假设，这件事情确实是酥心夫人做的，我们先不研究老太太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根据时间和行为上的判断，酥心夫人在厨房杀死被迷晕的被害者，然后若无其事和大家一起去睡觉，等到半夜十二点之前，再潜回厨房将尸体上半身吊起来，用尸块替换掉原本的下半身，然后打开厨房里的煤气，锁紧厨房门，带着尸体的下半身离开，继续将它藏到别的地方去。这样苍蝇飞进去也就说得通了。”

“苍蝇的嗅觉非常灵敏，死人的味道，就算隔着房门和墙壁也能够闻得到。它们肯定是在凶手第二次进入厨房的时候进去的。分析到这里，最有可能行动的还是只有两位老太太。如果酥心夫人是凶手，那么甜心夫人就一定脱不了干系，反之也一样。”

“假设我们的推断正确，两位老太太对此蓄谋已久，那么她们坚决不让任何一个人插手家务也就说的通了。厨房里的凶杀案证明，在你半夜十二点起来之前，有可能已经死了两个人，第一个被切掉下半身，吊在了厨房里；第二个被切成了尸块，也许就是‘赤眸鬼神’房间里的死者。两个人的身份都有待调查。”

“凶手半夜在你房门口发出声音，并且把地板上的划痕延伸到‘赤眸鬼神’之屋门口，我认为是在刻意引导你前去发现尸体，而这具所谓的‘尸体’恰恰就是‘甜心夫人’，因此我们的矛盾也就产生了。”

“甜心酥心两位夫人的感情那么好，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若说她们不是同谋，其中一个要预谋犯案，另一个不太可能发现不了。若说她们是同谋，那我相信，在两人的计划里绝不会有互相残杀这一环。那么为什么‘赤眸鬼神’之屋里被‘分尸’的会是‘甜心夫人’呢？”莫海右停顿下来，看着罗意凡，等待对方开口。

罗意凡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张了张嘴，眼神飘向地上无头的尸体，莫海右的意思他很明白，从内心来讲，他到现在依然不愿意相信甜心酥心两位老夫人是凶手这个论断，但理智告诉他，莫海右是对的，甜心酥心不可能互相残杀，‘赤眸鬼神’之屋里的‘尸体’存在着太多的疑点，‘甜心夫人’极有可能是假死。

又等了一两分钟，罗意凡才缓缓说道：“我同意你的观点，甜心和酥心两位老夫人确实没有自相残杀的可能性，她们两个要么是同谋，要么就都是无辜的。”

莫海右立刻接上说：“好，那我们假设执行凶杀案的确实是两位老夫人，你进入房间之前就听到了疑似甜心或者酥心发出的惨叫声，于是你用自己身上的钥匙打开了‘赤眸鬼神’房间的房门，证明那扇房门并没有被凶手从里侧反锁，同时也佐证了凶手希望你发现房间里‘尸体’的这个论断。”

“接着，房间里的表演就开始了，你发现‘甜心夫人’被人装在大麻袋里，扔在房间中唯一的一张大床上，当时床铺和地板周围还没有大片鲜血，并且麻袋里的人还是活着的。这里新的疑点就出现了：第一，一个六旬以上的老太太，在下半身被人切成尸块之后，还能注意到房间内部其他的异常，一瞬间直立起来给你指出方位吗？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老太太没有死亡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就连尖叫，我都觉得她没有力气发出来。”

“第二，切割尸块的时间，要将一个人下半身快速切碎，不仅需要熟练的手法，还需要有一定的力量，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在五分钟之内完成。从你进入房间到打开麻袋，绝不会超过三分钟，这一点毋庸置疑吧？”

“是的。”

“那就可以肯定，尸块是在你进入房间之前就切割好的，被人藏在了麻袋底部。若这些尸块是老太太的，她绝不可能活到你打开麻袋。而且鲜血一定会在你进入房间之前喷涌的到处都是，你只要接近麻袋，身上就会不可避免的沾染到血。但事实是，直到你回出门外，锁上门，身上都看不到一点血，这根本不合理。”

“第三，还是要回到之前的问题，你判断甜心舒心身份的依据是：熟悉的容貌和被蛀掉的牙齿，可是一个人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之下，面容会变得扭曲狰狞，你为什么第一眼就能认出她是‘甜心夫人’？只能说，她在刻意表现痛苦，而且还不忘向你展露平时的特征，让你可以确定‘身份’并告知外面的人。”

“第四，你本身对‘赤眸鬼神’之屋有一定的排斥感，所以建成之后你一次也没有进去过，而美华美乐也不会经常进去，其他偶尔到别墅住宿的人更加不可能。只有甜心酥心两位夫人熟悉房间的构造，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瞒着众人对其进行改造。比如在床铺和一楼天花板之间挖开一个洞，楼下再用某些装饰物掩盖住，事先将尸块隐藏在洞里。罗先生，你有没有看到麻袋完整的样子？”

“没有，”罗意凡即刻回答，不带丝毫犹豫，他说：“我当时看见麻袋里好像装着一个人，就立刻冲过去帮忙，那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可能会发生凶杀事件，所以打开一看到老太太的样子，瞬间非常惊恐，麻袋也没有继续往下揭开。”

“你打开袋口的时候，麻袋有没有移动位置。”

“应该没有。”

“这就对了，人在情急之下做事，会不自觉用力过猛。如果麻袋被放置在床铺上面，里面又装着一个人，那你解开袋口的时候，它肯定会移动位置，甚至还有可能会滚落到床铺下面。因此可以肯定，麻袋底部被卡在了床铺下，有可能一直延伸到地板下面。当时，麻袋、床铺都沾染上了鲜血，床单和被褥又刻意仿照了岩浆的颜色，一片鲜红混在一起，你根本没法一眼将它们分辨清楚。而老太太又把你的注意力引向了被涂满鲜血的恐怖衣柜。”

“当你分心的时候，她顺势快速将尸块转移到上面，自己则将下半身藏进床铺底下的空洞之中。这时麻袋会跟着她一起向下滑落，本来囤积在下面的鲜血也会被挤压出来，完全遮掩住洞口的痕迹，以上行为用不了一分钟，然后她发出第二声惨叫，将你的注意力引回，让你看到麻袋里散落出来的大量尸块和鲜血。只要勘察现场的警员证明床铺下面确实被人曾经挖开过，那么我的这个推断就可以成立。同时这也是为什么你离开房间，凶手就马上要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住的原因。当时别墅里有三个男人，她如果不这样做，你们就可能一起再次进入房间勘查，到那时，人多眼杂，秘密极有可能会被揭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