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赋予意义。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方得圆满。太早或太晚,都终究会错过。
10岁时,棉花糖是美丽的,旋转木马是梦幻的,现在呢?它们仍旧美好,只是好像与自己不再相关。
1、许以十年,终能相遇
当徐诺再次站到钟丽丽面前的时候,她静止了10秒,看着徐诺明晃晃的大眼睛,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而后一朵微笑才绽放开来。
“你……”
“我来找你”
钟丽丽咽了一口空气,“你……”
“我来北京两年多了,一直没敢来找你,现在……小板栗,你还好吗?”
钟丽丽半天吐出两个“你”字以后就彻底愣住了。好久没听到“小板栗”这个名字了,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俗不可耐,可是这个人曾经让她的名字那么美好、与众不同。
“徐诺。”
“是我。”
5年没见,他成熟了一些,也沧桑了一些,黑了,瘦了,但是眉眼间还是有一股帅气,耐看。吃惊过后,钟丽丽赶紧低下了眼眉,往事在睫毛间流淌,难以平静。
她不是不愧疚,在最困难时离开他,那么决绝;她不是不害怕,告别了他,会不会再也遇不到爱情;她不是没后悔过,每当别人离开,空气里安静得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不是没设想过,或许哪天,或许可能再相见。
“刚到北京就想来找你,可是…”徐诺挠着头说,“你一定看不上当时的我……”他的身体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大概想缓解一下尴尬,“虽然我现在还是个穷小子,但是我想,我还是能养你的…只要…你愿意。”徐诺的脸,此刻一定是黑红黑红的。
“对不起……对不起”钟丽丽的睫毛湿了,她只能说出这句话。在北京生活的这5年,哪个对她说“我养你”的人不是不怀好意的。
可是,面对一份美好的感情,她已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
“小板栗”,他有一丝害羞,“我还这样叫你可以吧?你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2、你是我后青春的诗
徐诺和钟丽丽相识在大学,两只学霸在每天抢占自习室的斗争中擦出火花,愈演愈烈。
他们就读于西安一所不知名的大学,两个人都是高分落榜,属于没报好志愿调剂过来的,到这里也就成了鸡头,莫名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们都知道对方,但是彼此从没说过话。每天早晨天才微微亮,钟丽丽就草草洗个脸抱着书来自习室排队占座,可是每次都有个大男孩早已经站在自习室门口,等着管理员来开门,手里捧着书,旁若无人地看着,灯光很暗,可是他好似自带光芒。
后来呢,眉来眼去,帮忙占座,桌上的早餐…学生时期的美好,简单而珍贵。钟丽丽回忆起来,都觉得奢侈。
再后来,钟丽丽在盛夏里的骄阳底下,昂着头说:“我要去北京。”
徐诺没有转头看她,他一直知道她不是一颗安分的小板栗,他知道但是不愿意面对。他没有说走就走的洒脱,他不知道怎样才能一直追着她。
徐诺是农村里走出来的高材生,是村里出名的大学生,家里人提起他都是满脸的骄傲,他懂得感恩,拼命苦读是他回报父母的方式。他需要尽快成长,好供弟弟读书,一个农村家庭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已经倾尽所有,更别说两个了。
徐诺想,自己经历的人生不想弟弟错过。
“你怎么不说话?”钟丽丽眨巴着大眼睛。
“你一定非去不可吧。西安不好么?我们毕业后一起奋斗不好么?留下来不行么?北京,非去不可么?”一直沉默的徐诺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题。
“你知道我的。”钟丽丽吐出这几个字,谁都没有再说话。
钟丽丽头靠在徐诺肩上,两个人在图书馆背后的墙头上坐了很久。
3、后来的我们,还会相遇吗
毕业那天,两个人待到天都黑了下来,热闹的校园安静得有些凄凄惨惨戚戚。徐诺紧紧攥着钟丽丽的手,害怕这只手从此孤单。
“我该走了。回家吧。”钟丽丽抽出手,站起身,走廊里黑黑的,看不清表情。
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徐诺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随时回来找我,我会等你。”
后来,钟丽丽无数次地回想起这句话,在孤独的夜晚,在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
5年过去了,钟丽丽在北京研究生毕业后,换了n份工作,也产生了一批“前男友”。看过越多的风景想要的就更多,越没办法脚踏实地,越想走捷径。容易的路,往往最难走。
她已没办法相信简单的爱情,爱情成了向上爬的工具,成了交易的筹码。
当徐诺再次站到钟丽丽面前,她就好像在接受过去的审判,徐诺就好像那个完美的判官,而她褪去了纯真、褪去了真实,成了斑驳的小丑。
“如果你愿意,如果你在北京待够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如果,你还是喜欢北京,那我…陪你吧”徐诺没办法直视钟丽丽。在这段感情里,他始终缺乏底气。
徐诺说的那么中肯,那么感人。可是,钟丽丽越听越难受,他那么完美,那么高高在上,带着人性的优点,让她无地自容。他的出现,否定了她的所有努力。
“你…”
徐诺不明白为什么钟丽丽会有些生气。
“你以为你能给我想要的吗!”钟丽丽抓住他的衬衣用力晃,“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
徐诺有点不知所措,他看着她,试图读懂她。
“你以为我还是五年前的我吗?你以为这五年什么都没有变吗?”钟丽丽声嘶力竭。
“你没变,我没变,我们都没变。”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变了!是我!”钟丽丽转过身去,又生气又伤心,眼泪早已经弄花了妆,越发像一只小丑。“我们不合适。你不明白吗?”
“可是…”徐诺往前凑近一小步。
“我们就不是一类人。现在不是,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你还不明白吗!”钟丽丽就像把胸中的毒药吐出来了一般,越是说恶毒的话,心里越觉得痛快。
“我相信…”徐诺已经清楚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可是不愿放弃。心有不舍。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钟丽丽转头看到徐诺好像犯了错一样低头自责,突然觉得自己好过分。“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不适合。”
“不合适的人就不该走到一起,不然只有相互摧残。”钟丽丽沉默了一会儿,悠悠说到。
手机响了,钟丽丽拿起包,“我该走了。”
还是五年前那句话。
钟丽丽走之前跟徐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可是我爱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