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唐初，各个势力割据，天灾人祸，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江湖中有一群执剑行侠仗义的人，我们称之为侠客。其中，剑术第一者，我们称之为剑神。这一称号，是每一位追求剑术最高境界之人所梦寐以求的。

“有时候，很难分清楚自己到底醒着，还是睡着。”——剑神·雁落

第四章

悠长的梦

摊睡着的雁落，嘴角上扬，应该是在梦中见到想要见到的人……

雁落的梦里泛着一片白光，光里渐渐走出来一个人，那是一个熟悉的人。对，那人正是陆婉柔。陆婉柔迎面向雁落走来，脸上带着微笑。她就像是一支画笔，一笔点在白纸上一样，画面以她为中心，四周渐渐地晕开出了道观的场景。

雁落伸出手来，想要去拉住陆婉柔的手，可是她却不停地向远处渐渐消逝，直至失去在一片漆黑里。“不要……婉柔……别走……”雁落口里喃喃地说着梦话，手也一起绷直了起来，汗水把雁落的额头都打湿了。

梦，还在继续着。就在婉柔消逝在一片幽冥漆黑之时，一个白色人影又从远处慢慢地走来……那个人正是少年段长空。只见他背着一个长长的矩形包袱，走在了去往无名山的路上，后面还跟着一位随从，那随从身穿一身普通的麻布衣，头上却是带着一个铁面具甚是神秘。身边带有随从，而包袱却自己背着，可见那包袱里的东西对长空而言非常重要。

陆志远在段长空上山的几天前收到了来自好友段氏名剑山庄庄主段无涯的飞鸽传书。这封写在小纸条上的信，很短，信里是这么说的：

陆兄，再过不久，就是你的五十寿辰了。遗憾的是，不能亲自来探望你。吾儿段长空会带着我的一份心意代替我去给你贺寿。长空不知上山的路，我令其于山下作烟为信号，陆兄可请世侄女为长空带路，还望陆兄见谅。

婉柔以及雁落正为陆志远的寿辰作准备。陆志远也在一旁，三人有说有笑。一缕轻烟由山下悠悠地升起，陆志远见状，高兴的说道：“看来长空已经到山脚下了，婉柔，雁落，你们两个下去迎一迎长空吧”说罢，走进了客房。

下山的清幽小径上，只有雁落跟婉柔二人。

“长空是谁？”雁落双手抱着后脑，淡淡地问了一句。

“他叫段长空，是爹爹挚友段无涯的长子。隐居在此之前，我们经常来往。”婉柔微笑着说。

“哦……”雁落狠狠地踢走脚边的一根树枝，又接着道“那就是青梅竹马咯？”

“可以这么说”婉柔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即使自己现在正跟喜欢的婉柔姐单独在一起，雁落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堵塞感，这种感觉，是他有生以来从未出现过的。雁落很想掉头就走，然后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就自己一个人待着。

“你……觉得他怎么样？”雁落支支吾吾的又问了一句。

“仰慕，他一直都那么的优秀，在一群贵族子弟中鹤立鸡群……”婉柔接着还说了很多关于长空的事，但是雁落只听了第一句就已经沉思了起来，直到与长空相遇。

“长空！”婉柔大声道，而且举手挥动着，向不远处的两人示意。

雁落被婉柔的话惊醒了，只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位翩翩白衣少年，后面还跟着一位带着面具的神秘人。白衣少年器宇轩昂，浑身散发着侠士气息，相比之下，雁落的心不由地为之一沉。

久别重逢，长空与婉柔一轮嘘寒问暖，互诉家常后，一行人便走向了通往道观的小径上，一路上两人交谈甚欢。但是，雁落却没有插上一句话，而是一直关注着长空身后的神秘人。这个神秘人一直保持沉默，他的眼神，令雁落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哪里不自然，却又说不出来。

雁落无法压抑心里的不安，打断了长空和婉柔的谈话，带着疑惑的语气道“后面这位大哥是段兄的什么人？既是熟人，为何头铁戴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叫铁生，十几岁就一直在山庄做事，有十几年了，不过他在一次铸剑的时候，不幸脸部受伤毁了容，他不希望自己那张脸惊吓到周围的人，于是带上了面具。”长空拍了拍那神秘人的肩膀，又道“他是个老好人，只是不太爱说话，你们不要介意。”

那神秘人点了点头，用眼睛的余光看了雁落一眼，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跟着长空往前走。神秘人那眼神看得雁落发寒，全身的毛发都为之一颤。他心里的那份不自然感，现在终于可以形容出来了——危险。

林木越来越密，隐藏在雁落一行人身后的几个黑衣人显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路跟踪却没有让雁落一行人发现。在一处林木最茂盛之处，几个黑衣人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时机。

一股杀气从雁落四人的身后扑来。几十条细发银针像流星雨一样洒了下来。四人应变迅速，向四周跃开。铁生捂脚在地，脚步似有受伤。而长空转身又向暗器发出的方向飞去，可是他的脚才刚刚离地，一柄长枪就如毒蛇一般向长空的脖子咬去。这招突如其来，长空只好双手架剑于脖子前，硬接了这一刺，这一枪的力道很劲霸，而且长枪不停地回旋着。剑身立马迸发出剧烈的火花，长空眼见不能硬档，只好回旋侧身收招。

“好狠的杀招，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长空怒目望着手持银枪的黑衣人。长空手上的剑身上还留着炙热的划痕，持剑的手背上一片汗湿。这一枪显然是要一击必杀的狠招。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雁落和婉柔都怔住了。那银枪黑衣人身材壮硕，出招孔武有力。他虽武功高强，却没有江湖中人的那份气息。

“留下包袱里的东西，饶你们性命”那黑衣大汉故意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们真的想要？好……”说罢，卸下包袱。包袱内是一个精致的方盒，长空方盒里掏出了两把奇特的宝剑。

“果然是神兵！小子，还不快把它们拿过来”那黑衣大汉又叫道。

长空左手的剑，剑身玲珑剔透，如同水晶一般，如果不是它的四周散发出白色的寒气，肉眼很难看出它是有剑身的。人站在那剑的四周都能感受到那份寒意。而长空右手拿着的剑，通体黑色，剑身修长细若柳枝，让人奇怪的是，这把剑是没有开锋的，一般人会认为这只是一条黑木棍。

“若真想要，你自己过来拿便是了。”长空淡淡说了一句，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银枪大汉额头青筋暴起，手上的银枪刹那间化为道道银光，射向长空。长空左剑在前，右剑靠背，迎着银光舞起剑招。只见大汉的银枪上居然结起了白霜，人的动作也亦渐渐慢了下来。未等大汉躲避，长空已经用那左手上的宝剑在大汉的身上留下剑孔。剑伤上还散发着寒气……

九节鞭，青龙偃月刀，九环刀，带着杀气指向长空。雁落，婉柔以及那叫铁生的随从眼看长空面对这水火之势，意欲出手，却无奈手无寸铁，被三人的兵器震伤开来。谁又会想到，在这清幽的无名山会遭遇一帮高手的阻截呢？

长空的剑术确是不凡，面对三位高手刚猛，凶狠的杀招，十几个回合下来，却毫发无伤。但是长空渐渐地开始体力下降，剑招也不甚凌厉了。

陆志远发现正午已过，按平时上山的速度早已到达，可雁落等人仍未回到道观里，心生疑惑，于是便下山寻个究竟。山腰的一处密林中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陆志远心想，婉柔与长空过往一向相处融洽定不会发出这般打斗，一定遇到什么凶险！于是便使尽脚力，飞奔过去。

“我自知敌不过你们，但是，我拖了这么长时间，陆世伯一定会存疑往山下赶来的。”说罢，双剑插地，口中还喘着大气。

“段兄，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雁落看着汗滴如注的长空大声说道。

“我还能坚持到陆世伯的到来，他们不是一般的武者，你手无寸铁，还是在一旁护好婉柔。警惕暗处之人，以防偷袭。”说着又提起了双剑。

三位黑衣人听了长空的话，眼神里似乎出现的疑虑。他们惧怕陆志远，他们知道陆志远的厉害。如果陆志远用长空手上的剑与他们过招，他们一定九死一生。三人相互点头示意，向着长空发出最猛烈的进攻，希望能在此招过后击倒长空夺过宝剑。

手持九环刀的高手一鼓作气，使出六式五十四连环刀，刀光泛出猛虎利爪，九环发出的响声就像是猛虎的咆哮接连不断。而手扛青龙偃月刀的壮汉则由长空的背后出招，大汉挥舞着大刀，好似一条青龙盘踞在他的身上快速流动，忽然，大汉纵身一跃，刀口直向长空背门劈去，刀势排山倒海。

长空勉强挡住了五十四连环刀后扎紧马步，双剑交叉背门却已经无力支撑这青龙刀的刀势。刀锋被双剑格挡住，可是刀势已经震得长空只身倒地，口吐鲜血。

拿着九节鞭的黑衣人见长空倒地，眼见目的达成便没有出招，收起了武器说道：“这小子真能抗，居然纠缠了这么久。”

“你们是什么人”一句话从林中传来，说这话的正是陆志远。

几个黑衣人发现形势不妙，抬起受伤的人，便四散而逃。只留下一句话：“我们后会有期……”暗处还飞来一些银针掩护四人逃跑。

陆志远看几个黑衣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便放弃追寻。扶起长空把他背回道观里。陆志远永远都料想不到，在自己隐居的无名山中，给自己送礼贺寿的世侄竟然会遭遇毒手，受伤昏迷。

夜，很静，但是有两个人的心里却无法平静。

陆志远自问无愧于天地，而且他的挚友段无涯亦是名震一方的侠士，究竟是什么人对自己和挚友有恩怨呢？或许，这就是江湖，有些事，不是凭恩怨两个字就能说清楚的。

少年雁落，坐在陆志远的一旁，也进入了沉思。那几个黑衣高手到底是些什么人？自己对那个带着面具的铁生为何一直感觉到一种不安？自己为什么不能争气一点？那样长空就不会受伤了……

踏入江湖，连晚上做梦，都是江湖事。这个梦，还很悠长，雁落仍然继续着这个梦，梦的结局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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