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见自己,见众生,见天地。我却讲: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为啥呢,因为愚痴。
这两个字,不多不少,刚刚好,极精准的阐述了我这个凡夫的见地。生而为人,却不见自己,己过,己失,都不得见,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就在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沉沉浮浮,不知所谓。
一个朋友跟我讲,要接纳过去的自己,小时候的自己,然后拥抱现在的自己。
儿时的记忆,能记住的时常翻出来自己品尝,没有品尝的,都封在了大脑里,细一想,应该不是取不出来,而是不想取。是了,记忆是会骗人的,就是这句。我时常拿出来的记忆,趁着还清醒,不得不说句良心话,多一半是骗人的,不,骗我自己的。可能是我潜意识里,想要的那个样子的。
都说孩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一直觉得,我不是的,我不是个好人,我是嫌的。但真的往记忆深处寻,我是不嫌母亲的,而是强烈的需要她。后来的嫌,应该是求而不得后自我伪装的高傲。
从并不喜欢母亲的祖母那听说:你妈是很疼你的,冬天的时候跟你一个被窝睡,早上起来她要干活儿,先穿好衣服去忙,等你醒了,要给你穿衣服了,她还把自己的衣服再脱了,才跑到被窝里给你穿,说是怕衣服上的寒气太重了,冻着你。这是我听到她在意我的唯一的证据,并且是深信的,因为祖母并不喜欢她。当时我是装做不在意的,但是若干年后的今天,身为一个中年妇女的我,是欢喜动容的。
说不好,我与母亲的关系是时代的产物,还是观念的影响。我是80后,那个时候我们那个村子查计划生育是很严的,为了要个弟弟,母亲躲在邻居家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忘了多久。一次她爬在墙头儿看我,被我发现了,我哭喊着去找她,但并没有人给我开门,祖父母骗我说,我看错了,他们觉得我小,好糊弄,那一年,我不到四岁。也许从那一天起,我对母亲的感情就开始变了,那不是失落,是希望破了。再到后来就是她生了弟弟,帐子后面她和一个陌生的小孩子,那么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们温馨甜蜜,我一直讨厌弟弟,恨不得打死他,这应该就是源头。我说我怎么小时候那么讨厌他,还一直以为我们八字不合,现在,才算明白。很遗憾,这是我小时候有关母亲的所有记忆,从此后,生命里母亲不再重要。至于父亲,他太忙了,又严肃,以至于很少见面,一直当他是个外人。
千万不要以为我的童年是不幸的,恰恰相反,至少我没有感觉到,我一直觉得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因为我有爱我的祖父母。后来事实也证明,我深爱我的祖父母,显示易见的,这种爱凌驾于我父母之上。
这就是问题的开始,因为大环境的原因,父亲没有考大学,娶了同样是农民的母亲,而我的家庭却又算是个书香门第,退休后的祖父对我的影响之深远,是波及一生的。他对我的教育,(事实上他并没有系统的教过什么,更多的是耳濡目染的影响)和我父母是截然不同的。自尊心还是渴求更高级的欲望,我对父母恨而远之。在祖父母那儿,我是尊贵的格格,在父母那儿,我即刻成了一个卑微的奴才。畸形的性格横空出世,到青春期已经无力回天了。(所做的事,其实并没有很过分的,但对于我那样传统的家庭而言,已冲破了天际)祖母唤我为怪物。我爱他们,依赖他们,默认为他们即是我的父母,但并不是,尤其是后来我大了,读书,工作,嫁人,他们都没有干涉,后来我才明白,那不属于他们的权力,他们有不满,只是他们那时候怎么那么有理数呢,就因为身份,没有管我。那时我才恍然大悟,他们,终究只是祖父母。从此,与世格格不入。可能我一直很独,不大善与人相处,或是长久的相处,并且不在意外人对我的评价,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
为了这样的性子,我付了惨重的代价,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把我从一个边缘人拉回到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人的范围里。直到祖父母的相继离世,这种种经历,尝尽世间百味,看遍情份的凉薄,瞧着了他们的苦楚。他们一个卧床不起,半年后郁郁离世;一个精神恍惚,孤独终老。他们当时是那么的需要我,而我,无奈的抛离。这是我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痛,且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严重。
对于周围同事、朋友的关系也是若即若离。凉薄的性子,独活的态度是让人生厌的。因为朋友的原因,她倒是直言不讳,天天念叨我要改,倒是慢慢在改,盼能好些。
我呢,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但也绝非恶人,心软嘴硬,不认错。只是念旧情,不大能舍。这些,都慢慢改罢。盼好!后面喝的有些晕,真心是胡乱了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