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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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很小还没上学的时候，村里都很贫困，大军是我爸的发小，他当年在外面有了人，跑到我家借路费，打算扔下老婆（也就是我后来的老师）孩子，和情人远走高飞，我爸妈说不能对不起老师和小娃，拒绝了他的请求。大军当年英俊高挑，看不上我老师，结婚成家也多半是因为老师的家境好一些。他没私奔成功，反而被老师的家人毒打了一顿，因此和我家断了来往。那时老师的薪水还不如务农，好几个老师都主动辞职了。
后来我上学恰好被分到了老师的班级，记得有次我妈和我在路上碰见了老师，说起当年的情况，老师怎么回答我记不住了，应该是感激的。我有次去老师家，大军的内裤都是老师用手洗，天蓝色的三角内裤，放在印着大红花的铁制脸盆里。
等我开始上小学，老师的待遇就渐渐超出了务农收入一大截，成为了家里的重要经济支柱，家里也盖上了砖瓦房。在村里都赶着牛马出行时，老师的兄弟先后成了村长，很早就买了私家车。村里人念及大军当年私奔的往事，都说幸好没走成，不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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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小学3-4年级，小镇上举办知识竞赛，附近七八个村子的小学都要派学生参加。我那时成绩还不错，老师选中了几名同学去参赛，我在其中。 那天不同年级的学生和老师，把村里通向镇上的客车塞的满满的，像三伏天里的沙丁鱼罐头一样。我好像大呼一声“我的裤子快被挤掉了”，惹得大家哄然大笑。 那应该是我第一回去镇上的学校，我妈塞了几块钱给我，镇上学校的操场干净整洁，还有各式各样的运动器材，后来听我爸说他也来过小镇上参加中考，马马虎虎写完了卷子，把心思都放在把玩这些运动器材上了，结果也没能考上高中。我妈说她上初中时最怕英语课，其他科目都不做，英语只能考6分，也早早辍学帮家里干活了。 参加完竞赛后，有天老师大步流星的走进教室，高兴的告诉我得了特等奖，我只听过一等奖、二等奖……就反问特等奖是什么？我很厌烦的同桌，也是个告状精，白了我一眼，说装什么装。 学校很重视这件事，早操升完国旗后，整个学校的同学和老师都在土操场上站成一排排，我早入学一年，个头矮，站在第二个。 校长先在领操台上说了一段记不住的话，我就被通知上去领奖了，和我一同领奖的一个学姐，就是日后全县排名前十考到北京去了。那天天很蓝，我站在领操台上，能闻到风里灰尘和松树的味道。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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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谢爸妈有先见之明，一年前就让我去隔壁村里补习英语，那个告状精同桌的妈妈，上过高中，是我的补习老师，是竞赛中的英语成绩帮我拿了奖。 当时我们好几个村的小学共用一名英语老师，我们每个年级都要自己搬着凳子，合并到一个班级去上英语课，很多同学即使在单词上标记了拼音，还是学不会，早早就放弃了。后来到县里上初中，才知道小学的英语老师也是半路出家，去县里补习班临时学的英语。
刚学英语的时候，有天中午放学在小卖店前遇见了2个美国人，我们村里上次出现外国人还是日本入侵的时候，那时候我奶奶还在襁褓之中。一起放学回家的小伙伴都在围观外国人，我鼓起勇气和其中一个美国人说：“Good morning”，他和蔼的笑了，指着手表给我看“No,Good afternoon”。我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立即意识到说错了，现在还能记得当时心跳的声音和发烫的脸颊。那天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是橘黄色的，我想我有天可以说好英语。 多年后我高考填志愿，没怎么犹豫选了英语专业，虽然和现在的工作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很喜欢英语帮我打开的一个世界，这都得益于在我三年级的时候，爸妈从饭菜里省出50块钱来，送我去补习英语，让我产生了兴趣，得了奖和夸赞，进而良性循环。补习这件事情在如今看来似乎很平常，但在17年前，我们村里很少有家长会这样做。 我还记得那时家里吃菜不舍得买肉，就用猪油调调滋味，猪油里偶尔有几个“油吱啦”（猪的肥肉被炸干后的产物）也都被我一扫而光了。有次吃菠菜，唯一的肉是一个菜青虫，被我误以为是“油吱啦”，咬掉了半根，发现真相后，恶心了一整个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