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抬头眺望着灯火阑珊的平康街，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平康街上人潮涌动，往昔一幕幕再度浮现眼前。

......

只见金蛇忽然张口吐出金丹，托于手掌之上。

小月见了，忙走上前拽住金蛇道：“你要做什么？”

金蛇闭上眼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小月又是意外又是感动，大叫：“不要！柳哥哥，宋小姐是我的结拜姐妹，救她是我的本分，可你和她非亲非故，这样可会损了你的千年修为！你要是这样，我......我......”

金树田见状，喜道：“师父，你可有法子救宋小姐？”

金蛇微微摇头，道：“我先瞧瞧宋小姐......”

白鸿雁见到这一幕，只觉古怪至极，也不知眼前这道士究竟是何许人也，似感觉他和小月相识。然他现在心乱如麻，只想立即为宋红月找大夫，也没心思多想。

他慌张地道：“这位道长，你可懂医术，请你救救她！”

金蛇走到白鸿雁身边，手持金丹向宋红月的脸上照去，仔细的瞧了瞧。

灵光之下，他隐隐看见宋红月的脸上，泛起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金蛇修炼千年，一眼便瞧出这是人体元神关照所现之象。元神观照，乃是后天之气转换为先天之气，于是元精培补，使人持续焕发出恒久的生命力。可是宋小姐不过是个凡人，又怎么懂得如此高深的修仙法门？

他猛地想到那日在宋府，自己用金丹照向宋小姐的面容时，也见到她眉心之间灵光四溅的奇异之象。

他越瞧越奇，伸手抓起宋红月的手腕，摸向她的脉门。一瞬之间，他感觉宋红月的经络里涌出一道冰凉的气流，缓缓冲向她全身经络，如涓涓细流，汇聚成川，一齐护住了她的心脉。

金蛇一查之间，脸上骤然变色，暗暗心惊：“宋小姐竟然自行打通脉门，护住自己的心脉！若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白鸿雁见他神色古怪，不禁心忧如焚，道：“道长，她......她没事吧？”

金蛇沉默了片刻，道：“宋小姐受的是皮肉之伤，性命无碍。”

小月在旁瞧着，又是忧心，又是焦虑，颤声道：“柳哥哥，还是我来救她吧。”

金蛇左右张望一番，忽小声道：“妹妹，这位宋小姐可是修道之人？”

小月一怔，浑然不知他此话何意，忙道：“柳哥哥，宋小姐怎样了？”

金蛇神色凝重地道：“宋小姐适才自行元神关照，性命已无忧。不过一个人身子受了这么重的外伤，还是要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她的筋骨。”

小月听他这么说，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深舒了一口气，心道：“我倒是乱了心神，竟忘了太上真人不是凡人！”

她抬头望向金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幸好真人性命无忧，若是让金蛇损了自己的修行，这份恩情该当如何报答？

白鸿雁听了金蛇的话，心里却嘀咕，也不知当信不当信，毕竟金蛇一身道士装扮，并非大夫，眼下关乎月娘的性命，岂容大意？他不敢耽搁片刻，当即抱着宋红月，快步向前奔去。

金家两个公子瞧见，本欲上前阻拦，可眼下宋小姐身受重伤，一刻也耽误不得，便也跟着他一路护送前行。

小月出神之间，只听白鸿雁向她喊话：“妹子，我先送她去医馆！”她再一抬头，见白鸿雁抱着宋红月已奔出了十余丈。

四周的百姓见状，不约而同的为白鸿雁让出了一条路。

小月连连应声，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四周的马帮见状，骇然相顾，众人皆是一副不知所措之态，没有一人敢再找白鸿雁的麻烦，更没有人敢去向宋老爷报信。

此次，胡领队将他们大当家的掌上明珠打伤，谁也不知道该如何交差。他们商量一番，便将昏死在地的胡领队也带上，跟着白鸿雁去了医馆。

众多人随行，一同来到城中最大的一间医馆。

医馆里的大夫见这么多人，不禁大吃一惊，迎上前问话。

一个大夫询问一番宋红月的伤情，忙让白鸿雁将她抱入房中。随后，大夫要为宋红月解开衣服查看伤势，便命所有男子退出了房间。

宋红月身边只留下小月一人照料，白鸿雁则在门外大汗淋漓的走来走去。

金树良瞧着白鸿雁，又是厌恶又是嫉妒，恶狠狠地道：“哼！宋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小爷我和你没完！”

白鸿雁此刻心里只有宋红月的安危，只瞧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金树田望望二人，心念一动，忽道：“白公子，适才我师父柳道长说了宋小姐无性命之忧，你不必过度忧心，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意外，师父说宋小姐福大命大，绝非凡人，必会安然无恙。”

白鸿雁听了，想到适才的凶险，若非月娘舍命相救，自己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一阵懊悔，一阵痛心，恨不得替月娘承受这一切，脸上已是一片痛苦之色。

他此刻心神慌乱，听到金树田这番话，不禁感到一丝宽慰，这一念之间，对金树田心生感激，向他一揖道：“多谢兄台宽慰！在下真是悔不当初！”

此言一出，金树良不禁一怔，他诧异的看向金树田，心道：“这个白脸曹操怎么和小白脸成了一伙？”

金树田回礼道：“白公子切莫如此说，适才我是瞧得清清楚楚，白公子舍命救人，才惹得那个土匪要杀你。宋小姐见你要丧命，这才舍身相救。白公子做的没有错，宋小姐做的也没有错。”

白鸿雁听了，一阵摇头叹气，心想：“我若不救那位乡亲，便不会有此凶险，月娘也不会受伤。可那位乡亲为了救我遭遇凶险，他若死了，我势必一辈子良心不安。但月娘若有什么不测，我更是......更是......不会......不会......月娘不会有事......”

他不敢再往下想，这一瞬之间，陷入一片茫然当中，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若是重来一次，自己又该怎么做？

人生在世，往往如此，无论如何抉择，也分不清个是非对错，更无法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