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只瘸腿狸花猫,生来不知父母,终日游荡于街头。若有人喂食便饱餐一顿,若无所得便喝喝阴沟里的水。好歹活了四年。
这是条人声鼎沸的巷子,街上人来人往。“好可爱啊,猫咪诶。”它不用睁眼,就知道是小孩,所以索性继续躺在不知名小店门的一角。毕竟孩子们只会和它嬉戏,累的半死后并不会给它任何吃喝。睡梦中,它闻到了一阵香味,这香味唤醒了饥肠辘辘的它。醒来后,它便跟着这走过的烧鸡,原来是对年轻的男女,他们一人提着一袋烧鸡,手上还吃着塑料盒装的块状鸡肉,似乎感应到了喵的声音。他们回头,也看出了它的渴望,女孩说到,给它块肉吧它好可怜啊。男孩说,算了,它能吃吗?女孩说不管不管,给它嘛,它很想吃的样子呢。男孩扔下一个鸡屁股,喵咪向前走了几步,本想叼起这块鸡屁股。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黑猫以锋利的速度叼走了鸡屁股,而狸花猫瞬间喵了几句后,冲上去与之厮斗,几番争斗下来,黑猫叼着鸡屁股扬长而去。
狸花猫右爪被划伤了,歇在原地,对着黑猫消失的方向,圆眼变成三角眼,几秒怨气快速嘟囔着,几秒又哀婉的长声叫着,不间断更换。如果猫届有语言学家,那它可算是其大成者。事实显示,猫届是以武力值定高下的。那被惊吓的青年男女,看到这一幕都待在原地,看戏。这次是男士主动地丢了一块鸡胸肉下来,狸花猫上前,开始享用着。还愉悦的对着青年男女喵了声。青年男女满足地离开了。
狸花猫刚吃了几口,却不料想,一只眼黑一只眼白的白猫冲了上来,眼神锐利,它把正在吃的狸花猫挤到一边,自己开始啃食起来,而狸花猫已经受伤,只敢作出打仗的姿势,嘴里大骂着“喵喵喵~喵喵喵喵”。白猫似乎一点都没被震慑,冲过来就要抓狸花猫,狸花猫后退了几步。白猫叼着这肉就地解决着,吃几口还要凶狸花猫几声,就这样享用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而狸花猫慢慢后退,蔫着头躲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慢慢舔着身上的伤。而周围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人们便也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几秒之后这些便会淡忘在浩瀚的记忆里,甚至连浪花也激起不了。
这个世界,每天会有多少国家仍在战乱之中,大国和小国之间的博弈岂能用公平衡量;这个国家,每天会有多少人在日新月异的科技化环境里担心着自己的生存;这个城市每天又会发生多少我们见到了又封锁了的见血及不见血的争斗;而这条街上,每天经过的人们怎会为一个无家可归的狸花猫伸张不知为何的正义呢。
在街上的所有流浪猫中。狸花猫是猫中体力最弱的,因为它是瘸的,所以它毫无话语权和食物权。它那双可怜又哀婉的豌豆眼就诉说了它的小半生。但命运神奇的是,它也是这条街上最会获取人们食物的猫。因为它看着很可怜,小孩看到会主动去触摸,大人们看到也觉得它可怜没有威胁都会分些食物给它。于是,就有了,小孩蹲它,它不理,它蹲点大人,大人给食物,其他猫会蹲点它。最终它又会一清二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怜之猫必有可恨之处。可是狸花猫自己,一辈子也不知道它的可恨之处,它不过是觉得自己是个身世可怜的瘸腿猫罢了。
可它不了解的是,眼睛流露的一切,就是命运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