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窸窸窣窣的细雨,犹如情人的不舍,不舍在中秋那轮皎洁的背影。直到来回几个昼夜的交替后,却依旧未曾一睹婵娟的芳容。周围已找不到湖湄的蒹葭,遍地早是雨送黄昏的萧瑟。偎依在墙角,抱着头,像个忏悔的囚犯,所有的哭泣,都淹没在深深的黑夜。看那窗,不知什么时候爬满起未晞的晨露,正朦朦胧胧地催眠着甜蜜的人们。
从三皇五帝到先秦诸子,再到汉唐风韵,明清磅礴,我的双眉没有半点的舒展。记忆不知何时悄然消退,我记不清翻阅时的历历在目。自信,荡然无存,存在的只有孱弱的气息。辩证唯物也罢,唯物辩证也罢,那曾经为豪的丝丝寸管,却已流淌不出半滴的墨汁。从豫南柏国到关中长安,再到江南申城,钱塘余杭,东南鹏城,我的双腿没有一刻的停息。憔悴不知何时倏然融汇,我跨不动年少时的如飞健步。高亢,随风飘逝,留下的只是无助的眼神。名山好水也罢,人文古迹也罢,那先前为傲的相伴追风,却已抓捉不到漫步的落叶。从襁褓哭号到总角无知,再到志学叛逆,弱冠彷徨,我的双涌没有一分的停止。痛苦不知何时猛然灌顶,我找不出无知时的山花灿烂。笑容,春意阑珊,展开的只有咽泪的装欢。小桥流水也罢,花前柳下也罢,那往昔为慕的相对四目,却已追寻不到回眸的倩影。对天嗟叹,对地抱怨,这无知的怨恨只会慢慢加重负荷的包裹。看这双脚,不知什么时候陷进在了刺骨的冰窟,正真真切切地摧毁着我脆弱的心灵。
扑鼻的挂花让我沉醉,沉醉秣陵上音乐下的轻歌曼舞,怒放的飘然,在那相怜的拥抱。桂如旧,景如昨,可孤家早已空瘦,危楼早已空寂,空寂在孑然的悲秋。岁月的茫茫让我感慨,感慨相逢陌路的世情冷薄。一个人的生活,一厢情愿的以为, 二竖为虐的折磨,三缄其口的挣扎,四大皆空的无奈,五角六张的无助,七颠八倒的奈何,九九归一的虔诚。凄凉的音符荡不起我深处的灆灖,冰霜布满的脸庞。真的就再也找不回芳菲的四月? “好久没有你的信,好久没有人陪我谈心,怀念你温柔情似水的眼睛,是我天空最美丽的星星。… … ”手机不知何时传来的声响,在睫毛抖擞的瞬间,镶嵌着水晶,煞是招风。细细的风,伫倚的物,蒙蒙的雨,迷离的人,孤寂的心。
轻缓的踱步,往来的古镇,纷飞的书页,凋谢的黄花。拉丁与四方并行不悖地摩擦出无间的火花,印象着山红,红透了苹果,红透了金秋。遥望着前人的挥袖,却又侵湿了红透的苹果,溱透了红透的金秋。青云的遨游让我心花,那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鹏,怎能为人间烟火耽误鸿鹄的大志?宣父若在,尚能挽起悲风下的画扇?歌舞在天上宫阙的仙山蓬莱,又怎能洞悉凡夫俗子的凄凄惨惨?而今赋得的大悦龙颜已换取不来庙堂之上的目下,守着那份尘封的归隐幻想着永恒的安谧,可知亘古皆离殇。伤离的悲恸让我忘却东西的飘逝只是为了更瑰丽的阳光。而我,还是看不清隔州寻梦的错落重迭,伸不开韬光养晦的气吞山河,抓不住骊山雨下的比翼连理。
先生说过,南山采菊的洒脱,是在填饱肚皮的前提下所酝酿,四肢不亲五谷不分只配与符长一路向北。然而,为生计四处奔波的劳苦又使人们总遗忘感性细胞升华的斒斓。晨理荒秽,带月锄归,采菊东篱,悠然南山。也许这也正是元亮千古的缘由。固然,纸醉金迷的人们永远也揣测不明臧克家的有的人,所以总是在灯红酒绿中暴殄天物,崇尚着你我天地,白驹过隙,及时行乐,不亦乐乎。怎管神经是否为东风划惨相见相离触动哀感顽艳凭轩涕泗?我深信的情愫,在面包和牛奶的面前,却显得是那般无力,显得是那般苍白。
身健如山,心静如水,名淡如风,利轻如云。毕竟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倒不如失意中淬炼得意?可我的心却未能与世推移随流扬波。等待我的也只是怀石的一击?屈平怀瑾握瑜浩浩之白的激荡涟漪只是让今天的人们找到一种欢乐极致的借口。那所谓的“先生之风,高山仰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中已没有了执著,没有了地位,没有了踪迹。任凭雨神名媚在潇潇的暗示,任凭水神水伯在滚滚的示意。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借先生句诗在自嘲中渡过余生吧。看那夜,不知什么时候笼盖层坚牢的帷幄,正安安静静地围困着僵硬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