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出口 (13) 靠近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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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没有课,文康起得特别晚,在没有闹钟的干扰之下,他任由自己睡到自然醒。

当他睁开眼睛时,伸出左手一把抓过闹钟来看,此刻已是上午10点42分了,他并不感到惊慌,还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再慢条斯理地走到浴室去。

打开房门,一阵阵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刺激了他的味蕾,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洗漱完毕,他快速地奔到厨房,那股香味更是浓郁。“你在做什么菜?”话的末端还隐藏了句: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糖醋鱼啊,宇杰的最爱。”安霓一边忙着做菜,一边回答。“我看他回来了那么多天,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担心他的身体饿坏了,所以想做一些开胃的菜给他吃。”

文康没有再搭腔,只是坐到餐桌前,伸手抓过面包便大快朵颐起来。他啃着啃着,不禁想到:看宇杰平时酷酷的、冷冷的,却有幸地认识那么棒的女朋友。身为旁观者的他,也不知不觉羡慕起他的幸运。

“不用羡慕他,人与人的相识、相爱本是上辈子积累下来的,你的人那么好,相信你的她一样是那么棒!”安霓仍旧在忙着她的工作,头没有抬起来看他一下。

他本的吓了一跳,不禁抬起来头来看了她一眼,心里对她一流的洞察能力啧啧称奇。哈哈......看来没什么事能瞒得住她。

安霓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早上,美味的糖醋鱼终于大功告成了。“嗒!”她熄了瓦斯,把糖醋鱼盛了起来,放进一只盘子里,再端到餐桌上,然后径直走入大厅的沙发上歇会儿。

歇息的当时,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累过度了,抑或是其他原因,竟然不知不觉发起呆来,整个人像是飘荡在外太空,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宇杰的世界本来不算广阔,从来只是装着满满的音符,认识了安霓以后,才尝到爱情的甜蜜,只可惜这段甜蜜的爱情相当短暂。

自从知道安霓永远离他而去,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空间,没有去上课,就只呆在睡房里,弹着悲伤情歌,不然就是看着相簿,追寻着已然逝去的回忆。

望着照片里的一对情侣,以一座人体雕像的喷泉作为他们的背景,并对着镜头摆出逗趣的姿势,那是属于他俩的甜蜜与温馨,毕竟他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如此放得开。

回忆来临的时候,总是毫无预警的,让人无法抗拒它的到来;它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一点一滴地将意识带走,让人沉浸到无法自拔。

依稀记得初认识安霓的时候,她犹如一朵开在池塘里的荷花一样清秀、纯净、淡雅,纵使身处在喧嚣的城市里,她的气质地点都没被杂质污染,而且还带着几分青涩,很是吸引他的注意。

那时的她才18岁,念大一,而他刚升上大二,时年19岁,而且两人还不同校。

但缘分就是如此巧妙地将两个来自天南地北的人给系在一起,他们是相逢于市区A广场前宽敞的空地上,空地的旁边还有一片蓝蓝的大海。

那是一个下午,空地上已聚集不同年龄层的人群,他们有的在闲聊、有的在跳健康舞、有的则在悠悠地望着一片无际的大海,仿佛在寻找属于他们的诗和远方。

而他,低调成性,因为热爱音乐,爸爸总是带着他参与各种音乐会,却又容易怯场。为此,他只好趁着空档来到广场前,一边弹着吉他、一边逼着自己面对人群,以驱散那份拘谨和束缚。

他坐在一个角落,拿起吉他,自顾自地弹了起来,嘴里还哼唱着歌:

WO~靠近

测量著两颗心之间暗藏的心思

期待回应那一刻你口中的言辞

一步一步心跳静止

所有温柔不会停止贴近

含笑的双眼与鼻尖香甜的气息

在我的心里空了一个位置

期待着你能住下不要说再见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把吉他、一首歌,竟然把她给吸引了,脚步正如歌名一样,一步一步地往他的身边靠近。

“你的歌唱得真好听。”她由衷地赞叹,双眸迸射出欣赏的光芒。

他循着声音抬起头来一看,她正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长发随风轻飘,一袭淡淡粉红色一字领露肩连衣裙、一双黑色凉鞋,美若天仙顿时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那一刻,他的心情就像午后的天气一样晴朗,灰茫茫的天空开始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原来四季是那么美妙的。

像是被她微笑的力量所感染,他的嘴角也自然而然地扬起,之前铺盖于脸上的冰冷早已被温暖的笑意取代。

这一个平凡的下午有着不平凡的相遇,她成了他第一个观赏来宾,还给了他不少的鼓励与支持。

“我很高兴认识你。”天色渐渐变黑,在街灯被点亮以前,她主动地对他释放自己的善意。“你好,我是安霓。”

“你好,我是宇杰。”他也随之自我介绍,然后站了起来,准备送她到车站去。

文康与安霓并肩坐着,两人的肩膀只隔了一小段距离。他抬头望着她,大约5秒钟之久。然后摊开右掌心,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的她像极了一座石雕象。“安霓!”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终于回过神来了。

“在想什么嘛?”大白天的还在发白日梦,你晓得现在是几点了吗?都已经中午时分了,是否发呆就能医治肚子饿?

“我......似乎看到我和他的从前。”她的语气显得有些虚脱。

只是那一段过往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副躯壳,没有灵魂,毕竟她已遗忘了当时的美好与悸动。

咕噜咕噜......他很想再继续聆听她分享的快乐与喜悦,无奈他已有心无力,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原来已是午后2点15分,是时候吃午饭了。“不好意思,我先把菜热一热,你唤宇杰出来吃饭。”她的脸扬起了一抹笑,那是取笑,随后她站了起身,朝厨房转去。

几天相处下来,她才猛然意识到这两个大男孩之间的相处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直直接接,说话的方式也是开门见山的,所谓的轻声细语在他们的世界是荡然无存的。

“宇杰,出来吃午饭啦!”他敲了敲宇杰的房门,语气带着点催促。

“我不饿!”宇杰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语调不带一丝情感,甚至有些冷冷的。

这家伙怎么就那么不领情?“我做了......”不对,他不会做饭本就是公开的事,说他做了糖醋鱼可是有欠恰当。“我买了糖醋鱼回来。”

“都说了我不饿,别你他妈的烦!”宇杰回嘴,态度极不有善,还带着不耐烦。

想起安霓为了他一大早在忙个不停,真是枉费她的一番心意,他为此感到不服气。“安霓真是错爱了你,见到你这样,她在九泉之下也会觉得很不安心,同样地替你感到难过。”话是老套了一点,但确实如此。

虽然宇杰已经失去了安霓,但他能不能再次打开他的心房,用另一种方式与她重逢?“安霓其实不曾离开过你,她一直都在你的左右,只要你用心去感受。”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可贵,尤其是她,难道他还要继续颓废下去,一次次地与重逢擦身而过?

语毕,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良久,终于传来一阵开门声,宇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你真啰嗦!”他随着文康走进厨房。

饭菜早就热过了,并已端放在饭桌上,只等待人数都到齐了,就能开动。

而她早已端坐在饭桌前,看见文康的身后竟然跟来了宇杰,脸上顿时扬起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这是他们仨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没。她并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宇杰。

而他率先吃了一口糖醋鱼,其味道让他不禁想起了她独家秘制的糖醋鱼,汤汁里除了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有酸梅的味道,因为每次做糖醋鱼,她最爱加两粒酸梅一起熬煮。

再说,汤汁里的酸甜之味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香味,和她做糖醋鱼时,爱撒入一种香料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皱了皱眉头,眼神闪烁着狐疑的光芒,因为她做的糖醋鱼的味道实在独特,所以他爱上了这道菜,往后也吃过其他人做的糖醋鱼,味道却有所差别,那种专属她的独特手法,是无人能及的。

“味道不错是吧?”文康沾沾自喜着。“好吃就多吃些吧。”

宇杰不知道这道菜是出于何方神圣的,但他确实想起了安霓,这令他的胃口大开,一顿饭下来,他共吃了三碗满满的饭。

饭后,宇杰依旧把自己困在面积不大的卧室里,再次开启了与世隔绝的生活,继续缅怀他和安霓的小幸福。

厨房里,水自水龙头里哗啦啦地流出,安霓擦着肥皂,文康则在洗干净碗碟。

“刚刚宇杰的表情很奇怪,很像在怀疑什么。”碍于有第三者在场,他不方便问她话。

闻言,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想起了我做的糖醋鱼,只是在怀疑世上是否有另一个人和我的手法一样,抑或是我还没真正离开过他。”

文康轻轻地点了点头,还不断地思索着她的话,心里头不禁想到:只要宇杰继续保持这份怀疑,迟早有一天他俩会重逢的,这一天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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