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夏天在成都的时候,去看望一位学友,聊天的间隙,我就问他:“阿木在你们单位还好吗?”阿木是我高中同学,读书期间我们趣味比较相投吧,我是很关注他的。因为我们不在一个城市,来往很少。所以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他已经去世了,食道癌。”学友心情沉重的说。
“啊……”
听到学友的回答,我啊了一声,非常吃惊,不知道怎么回应学友,闷热的空气瞬间凝固。
“怎么就走了呢!”我自言自语,心情低落,就像自己丢了一份贵重的物品,再也寻不回来。
“他拖了两年时间,最后医治无效,在今年四月病故!”学友轻轻的拍了我的肩膀,安抚我。
稳了稳情绪,我们都陷入沉思。
阿木是彝族,不但彝文学得好,汉语也非常流畅,一手漂亮的行楷曾让年少的我们羡慕不已。作文行云流水,语言华丽,所写诗歌也是我们班黑板报上的常客。
记得当时的日本影星三口百惠是他最倾慕的偶像,他房间的墙上贴满了三口百惠的画像。他还专门制作了一本三口百惠的影集,用金纸贴边,影集的字里行间,他用潇洒的行楷,描绘着一个少年对偶像的崇拜。他曾经用汉语拼音标注了三口百惠唱的一些日语歌曲,几乎听不出汉语的味道,歌声纯情又清朗,对于不懂日语的他,难度可想而知,可他却也乐此不疲,在那个年代的追星族里可算是佼佼者了。
记得有一次,他邀请我们去他家过彝族年,我知道彝族擅长喝酒唱歌,因为我不喝酒,所以不敢去。他却风趣的对我说:“彝族过年是嘴吧的节日,你不用管喝酒,只管大口吃肉就行。”我心里明白,他知道我们住校生的饮食是缺油的,就想让我们去他家宝餐一顿。我很清楚的记得,吃饭的时候,他跟在场的家人和亲朋都打了招呼,说我不会喝酒,就不要为难我,让我好好的吃东西。
哪一顿我记忆深刻,吃到了砣砣肉、烤乳猪、砣砣鸡、彝家酸菜猪杂汤、清水煮的荞麦饼、彝糍粑……
当时张明敏是大陆同胞最喜欢的流行歌手,阿木也非常喜欢张明敏,记得他有一个笔记本,上面抄满了张朋敏的歌,我想让他借给我看看,可他只允许我在他面前看一会儿,不同意借走。一次,我们团支部搞活动,他唱了一首张明敏的《爸爸的草鞋》,那歌声深情款款,仿佛爸爸的草鞋就放在面前,自此我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他“小阿张”。
我一点一点的回忆着,思绪就像风筝的长线,越拉越长。正在思绪里游荡,学友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从飘浮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阿木是个很不错的人,可天妒英才,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后人。因为葬在外地,我们也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单位连个追悼会也没能举行,只是单位的同事都为他捐又一点钱,送到他父母的手里,也算是对他父母的一个安抚吧。”学友向我叙述了单位对阿木后事的处理过程。
“也只能这样了!”我说。
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无常又无奈的事情,愿阿木安息!愿天堂再无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