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像被清水涤过的墨蓝绸缎,圆月悬在苍穹之上,隐约瞥见云朵的轮廓。院里排排有序的果树叶,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我躺在竹椅里,藤条硌着后腰的触感,和二十多年前弄巷里的竹凉板并无二致。
云絮时而浮过月轮,旁落菜园那磅礴的绿色也时而明暗交叠,藤蔓上的鹅黄花瓣载着月光在夜色里轻轻打转。
隔壁家的大黄狗又叫了一会,消停时尾音散在了门前潮湿的池塘里。树木投下的阴影中,池水积着半轮碎月亮,浮萍粘在水面,如同凝固的星子。
恍若看到奶奶年轻时浆洗衣物用的跳台还延伸在池塘旁,青石板磨出的条痕盛着月光,像盛着一捧陈年的老酒。而如今,她们都已不在。
忽然想起儿时小伙伴们在月华初升时,也还腻在一起跳房子,丢沙包,跳皮绳,踢毽子。当时无忧无虑的朗朗笑声早被岁月抹去,可那些银辉散落的夜晚,分明还躺在记忆的褶皱里,犹在昨日。
每当微风吹响房间那串贝壳风铃,都会唤醒沉睡在掌纹里的浮沉。当晨光又漫过天际,振翅的信鸽已捎来远方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