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两篇小说自己感觉的优劣(短文和连篇小说)

先说明,咱们是写手,玩的人,不是大家,判断不一定正确,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的。目的是和大家一起玩儿。

第一篇小说《海豚》是2023年写的,小说的主旨是:一个女孩追求自己希望的故事。

灵感来源于吃饭时一个小女孩把自己偷偷抱进饭馆的猫丢了,哭的到处找,说:“找不到猫猫我就不吃饭了。”

自己和朋友也在吃饭,就想到“希望”这个词儿了。回家写它时,追求的是向“表现主义”靠拢,荒诞、抽象,充满寓意。主要喜欢它的原因,是抽象,描述少,语言跳跃。始终不喜欢巨细的描写,能不描写就不描写。按照“表现主义”的理论,不要个性化的人物,人就是个符号。现实是经过大脑创造出来的。这样就变成了《海豚》。

《海豚》:

(小说主旨:对自由和希望追求的艰难)


我抓了个东西,是活的,就在稻田的水里。女孩胆小,把我吓一跳。王奶奶说这是海豚,早先这儿是海底下。田埂上有贝壳。我爹凶恶地骂她:“胡说八道。”爹说这儿是个垃圾场,埋在土里了。我不知所措时会头疼,使劲儿捣蒜臼子,把蒜汁摸到脸上,一辣,叫自己清醒。我妈什么也不知道,她走失了叫我爹捡回家做老婆了。我搁在缸里的小海豚没了,我到处找。我爹说:“别找了,那就是只耗子。”我找了王奶奶,她说海豚会钻地,那就难找了。我在田埂上哭了。二丫说海里准有,我们去了三岛镇,没看见海豚,虾兵蟹将不少,它们脑子都不聪明,退潮时享受日光浴,都给人捉回去烹了卖钱了。这些小东西活着下锅,变成尸体后成红色的了。食客狼吞虎咽,像魔鬼。我一个也没吃。二丫嘻嘻笑,全吃光了。二丫吃的拉肚子,我把她背回家了。每天半夜我都海边去叫喊,想叫海豚听见。

我老梦见海豚,就在稻田里到处挖。王奶奶说它就藏在地下的洞里,那个洞她就不知道了。我爹和我娘很惊悚,他们带我去看病,大夫说:“没事儿啊?”爹和娘还是觉得我有病,把我关起来了。爹和娘在屋后叽叽喳喳,担心我会去找海豚,然后跑丢了。我在屋里挖洞,海豚或许就在我脚下。梦里海豚载着我在大海上飞。

我坐在河边上,到处是雾霭,什么也看不清。海豚会不会也在河里啊?一个人坐过来了,是二丫的哥哥大顺子。我没看见二丫。大顺子咯咯笑,二丫在家拉肚子呢,瘦了五斤,高兴地直唱歌。大顺子说了他的打算,他带我去看海豚,他是为这个来找我的。我心在雾霭里怦怦直跳,能去看海豚,我答应了。大顺子一条腿瘸,他走进雾霭就不见了。王奶奶知道了这事儿不反对,可担心我,她说了很多特务的暗语:睡觉要注意安全这些。我惦记海豚,什么都不怕。

我和顺子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走的,他骑一辆摩托带着我。我们不能叫人找见,那样就看不见海豚了。我们不断地朝前走,风餐露宿,在森林里碰见过各种动物。顺子说:“你别到处跑,有狼和蛇,咬了你可麻烦了。”我告诉她我要是给它们咬死了,他就把我埋在森林里。大顺子说得把我送回家烧了才能埋。这把我吓着了,还叫我很生气,我说:“我不要被烧了,你知道不?”我咬了他,血从他胳膊上淌下来。

我要一个人去找海豚,死了叫狼吃了也在森林里。我跑丢了,太阳没出来时全是雾霭。我找了根树枝子探着路。森林里的溪流和树坑叫飘落的树叶遮盖了,不小心会掉进去。我就是要找海豚,别的不怕。我看见六个绿光,当成有人家。等我知道是狼时,我浑身哆嗦,就站在那儿。我想跑,一个大手把我拉住了,推向了树上,是大顺子,叫我往上爬。我们上了树,大顺子扔了几个手炮,就是大个的甩炮,落地炸响,把狼吓跑了。我们在树上等着太阳出来。我说:“我没听见摩托车声啊?”黑夜森林里骑不了摩托,顺子是徒步走的。他的鼻子像狗一样好用,能嗅到我身上的味道。大顺子说:“要不你就叫狼吃了!”他像要揍我,我准备挨揍,他没揍。太阳出来后我们走出了森林。

没有摩托了,我们只能徒步,跟人家的拖拉机。半个月后我终于看见了海豚,我认出了大池子里的海豚,就是从我家跑掉的那只,它的腮上有块红记。我哭着,它被人圈养在大池子里给人挣钱,吃从市场便宜买来的破鱼烂虾。看见我它就会游过来,还有嘴触动我。它长大了很多,我们认识彼此。

我不回去,大顺子会厨子,找了个饭馆的活,做二厨。我要把海豚放归大海,这个想法把我变成了快乐的鬼。我到处跑,到处躲藏。有天晚上我把和大海相连的栅栏打开了,海豚亲了我的脸后就走了。守夜的把我抓住了,我干的事儿把他们弄懵了。我说它属于大海,他们认定我是神经病。我陪不起海豚,老板把我扔到了海里。我愿意为海豚而死,不过我没死的了,海豚把我救走了,它驼着我,把我送到了岸上。

我和顺子跑回家了。我爹做了铁笼子,把我关在笼子里,他害怕海豚馆老板找到我赔钱。每天晚上都有诅咒的声音沿着墙壁跑过来,是我娘,她控制不住地诅咒我。她怀了小弟弟,要是海豚馆找来,我们全家都得流浪。我特意唱《流浪到远方》:流浪流浪流浪…。王奶奶来了,她出了个拯救我们家的注意,要我嫁给大顺子,那样找来也不关我们家事儿了。王奶奶说:“丫,顺子挺好的。”大顺子把王奶奶家的大黄狗烤肉吃了,她恨顺子,叫顺子家惹上麻烦。我不嫁。顺子来时我跟他说了王奶奶的恶毒。顺子说:“我不怕,要是他们真找来了,咱们就干活还钱,给他们打工。那样你没准能把海豚招回去呢。…”我和顺子结婚那天,海豚馆的人就来了,一个钓鱼的老头看见海豚把我送上岸了。老头说:“真是闹鬼了,海豚和个丫头…”

顺子去海豚餐馆干厨子,海豚馆每天把我泡在水里一个小时,一个训练海豚的说嗅到我的味道,没准那家伙会回来。有一天我听见熟悉的海豚音,我游到栅栏那儿,那个有红记的海豚就在栅栏外。我吓得叫它离开,它摇头晃脑地不肯走。海豚留下了,我做了训豚员。老板说:“好好,真他…想不到。”后来我有了顺子的“小海豚”,他在水里出生,整天和海豚在一块儿。大顺子不担心他淹死,担心他不会说人话了,他经常叫唤,和海豚似的。我笑坏了。训豚员问我,说:“丫头,你咋就这么喜欢海豚呢?”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好像是某种召唤,又像梦魇,活一辈子,有些事儿,值得你去用整个的生命去寻找,我就是这么想的。

2023.11.8


第二篇小说《我们和谶语》没发过,是看了医院“4+4”造就大夫的报道产生的念头,大意是上了四年普通大学,在到医院跟“导师”学四年医学,就成大夫了。能参与“4+4”的,都是有些背景的人,等于是说用“背景”制造大夫。社会上这事儿成了案子,很喧嚣,涉嫌“草菅人命”。起名《我们和谶语》的主旨是说,这样下去我们就会应验那些古老的谶语,会灭亡的。由于种种原因,没写出想表达的意思,成了一个没有意义的谋杀故事。未能实现想追求的“把故事推向可信度的边缘”的水准。一篇小说如果没有倾向,故事在好看也是低档货甚至是垃圾了。


《我们和谶语》:

我看门诊呢,住院部的护士跑来找我,我得看完接诊的患者。是手术室出事儿了,李冬夏把病人的手术做坏了。李冬夏是范主任的人。范主任有急事儿出去了,李大夫把患者的肠道割伤了。到了手术室,患者腹腔充溢着积液,会导致感染和败血症。我说:“快叫梅子来。...”梅子爹是兽医,改胸外科了。梅子跟她爹学的外科。新学员给兔子做胸科手术大赛,梅子第一。梅子来了,我俩忙了一个半小时。

范主任回来后在吸烟室抽烟。李冬夏眼哭肿了。我从日本回来,那个做空调的说“海归都涉嫌间谍”。院长说:“哎吆,医院里有啥值得偷的?”那天我想到了我奶奶。奶奶老糊涂了,每天吃豆虫,干煸、油爆,现在吃活的。豆虫咬在嘴里,拼命挣扎,我妈快吓疯了,喊我:“陶陶,你快来!...”我奶奶咽下去了。一个人糊涂前老说往事。我奶奶告诉我很多秘籍:“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我没做胸脑外科二科主任,二科就没成立。老范召集参与手术的人员开会,一个主旨:手术的失误的事儿保密。李冬夏一说话就哭,说:“对不起,我要停职吗?”范主任吼:“一停职就暴露了,好好地停什么职?”我和梅子回去看门诊了。

我十岁跟二姨在新加坡,又去英国、日本,西洋脑子没大陆脑子好用。英国小孩问我:“凯西,你们的‘三十六‘计都有啥呀?”我知道两计:“美人计”、“走为上”。英国小孩说:“女人就是美人计?”他们断定爱德华七世和辛普森夫人就是美人计。李冬夏的事儿没完,患者出现败血症了。梅子也慌了,八成手术是她做的,说:“凯西姐,这咋弄啊?”我看了病历,各种化验,败血症明显。

范主任肥头大耳,像电影里的“胡汉三”爷爷,我六岁看过就记住了。范主任说:“真他妈的,还能出这种事儿。一个阑尾炎手术,找个兽医都能做。”梅子爹是兽医转外科的。范主任嗤嗤笑,说:“梅子,别误会。你爸是我的偶像。”院长把我们召集到小会议室开会,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从头说。...”范主任先说了,他手术时离开了一会儿,说:“一个阑尾炎手术,我真没多想。”范主任把手机号码给院长看:“我不能不回。”好像是皇上的电话,院长一看号码,说别的了:“赵梅,你哪块儿能保证吗?”我给梅子担保,我在边上呢。护士小周说了件事儿:李冬夏大夫好像把手割了。全傻了。李冬夏没来。院长叫我们马上联系她,确认下受伤的事儿。老范叫我找下李大夫。李冬夏在家里唱歌:“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我想到我奶奶了。李冬夏母亲说女儿两天两宿没合眼,就这样了。二十五岁,医学博士。我说话有点儿直了,说:“阿姨,家里有精神病遗传吗?”李冬夏的姑姑是,李冬夏母亲说:“你听说过十八年前从九十九层国贸大厦跳下去的女子的事儿,那就是夏夏的姑姑。...”李冬夏右手拇指有伤,包着呢。她应该没感染,发烧什么的迹象没有。医院患者的情况不好,高烧不退,抗生素都不管用。家属找了医务科,找了院长,说:“就是一个普通的阑尾炎切除,怎么会这样啊?”我跟国外的同学联系了,一家瑞士医院有败血症药,还未临床,属于试验阶段。我要了三支。这不和规。梅子说:“医院不会同意,有意外要承担责任的。”三十九岁,两个女孩的母亲,要不打试验针剂,女患者快离开这个世界了。梅子说:“要不我偷偷给注射。”我拒绝了,最后一搏,找了患者家属。家属不信我们,我是手术人之一。患者的大女儿跟我出来了,她是企业诊所的护士,说:“你能把药给我吗?”梅子看我,我看那女孩。梅子说:“这药不是广谱药,留着也没用。”梅子看我的眼神像唐吉柯德拿着长矛像风车刺去时的样子。患者女儿说:“不要你们就扔墙根那儿吧。”我喝外国自来水长大的脑袋真不行,都糊涂了。梅子把药接过去,搁墙根下,拉上我走了,说:“她是说,这样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太聪明了,都吓人。

患者打了二针试验药,高烧全退了,开始吃东西。血检指标都正常了。范主任说:“怎么会这样?什么药起作用了?...”叫他得意弟子齐闵闵跟踪分析下。患者女儿给我和梅子各送了一束花和一杯咖啡,齐闵闵看见了。范主任找我,说:“凯西,你提供了药是吗?”我撒谎不行,承认了。范主任竖了大拇指走了。没两天,发生了两件事儿,一个是我违规用走私药,一个是李冬夏的事儿,说她医学基础不达标,是个伪劣医生。消息发在手机医院社区,“亮子”发的,谁是“亮子”不知道。伪劣医生有三个,齐闵闵也是。他们都是“双金”大夫,上了别的大学,到医院学校、实习,三年后导师认定通过,就独立行医了。梅子说:“我是不是也算一个。”梅子先学的中医,又学了西医速成班,直接参加医科大学考试,毕业了。合规不合规我不知道。梅子的医术有目共睹。范主任开始骂人,说:“妈了个巴子,这是谁在挑事儿?”要这个说法成立,李冬夏的行医水平值得怀疑。院长问了我,说:“凯西,你是局外人,你怎么看?”我是“局外人”是什么意思啊?院长笑:“你就是‘局外人’,局内人就会明白我说什么。”我不参与科室和垮科室的小圈子,上班、下班,回家,干自己的事儿。院长的“局外人”是指这个。

到处都诡谲,梅子和我密语,说范主任要被停职了,他和齐闵闵有暧昧关系。梅子怀疑李冬夏和范主任也暧昧。范主任停职的理由不是和女大夫暧昧,是“阑尾炎手术”事件。院长叫我代理主任。一天三到五台大手术,我忙得团团转。有梅子搭档,她接驳、切割和缝合血管夹层,动作麻利、精准。梅子拿猫狗、老鼠练的。齐闵闵找我说话,情绪萎靡。她和范主任的事儿像“英雄故事”一样在流传。齐闵闵说:“姐,你信我和范主任的事儿吗?”我不知道,有点儿不知所措。齐闵闵又说了句话,说她信任我,走了。

李冬夏生日,我和梅子去看她。李冬夏在屋里蹲着,说:“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们。”李冬夏妈知道医院帖子的事儿,说范主任叫李冬夏和他好,夏夏没答应,就捞不着上手术台。回家的路上,梅子说:“李冬夏是不怎么上手术台。”要这样,李冬夏把手术做坏了不奇怪了。

我姥姥会看相,说我有“血光之灾”。我妈不干了,说:“你咒丫头啊。”奶奶不搭理她,把一个符咒装我口袋里了,说:“别拿出来,它会保佑你。”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谁都害怕,齐闵闵死了。齐闵闵穿过烂尾楼工地,鬼魅地掉电梯井里了。医院到处是叽叽喳喳的声音。院长黑着脸,谁都不搭理,穿过大厅时,身边一个跟着的也没有,早先会跟着很多人和院长打招呼。梅子和我说警察不确定齐闵闵是他杀还是事故。电梯井五米深,下头有很多风镐掘起来的带钢筋的水泥块,一根钢筋从齐大夫左眼睛穿进了脑子里。中午我跑马路对过的澡堂泡热水澡去了。我出来时,梅子在太阳下站着,说:“姐。...”我以为有急诊患者,是梅子做了个梦,齐闵闵是被推下电梯井的。梅子说:“是范主任。”我刚烫过热水的身体又冷了。梅子想看看齐闵闵的尸体。这个应该不行,尸体在尸检中学,那是警察的地儿。梅子一脸诡谲,说:“他们检查完了,搁不下了,送咱们医院太平间了。”梅子和太平间的小宋熟悉,小宋上夜班,可以去看。我的感觉是:深更半夜去看齐闵闵的尸体,太吓人了,过去大家整天一起吃饭、喝咖啡的。晚上查完房十一点了。我俩到了太平间,小宋把齐闵闵的尸体拖出来了。齐大夫左眼成了血窟窿,脸摔得到处是割裂伤,尸检解剖的刀口有两尺长。梅子看了齐大夫的脑袋,说:“咋没开颅啊?”梅子的意思,不开颅就确定不了插入左眼的钢筋是死后还是死前插入的。梅子要回去拿东西开颅,我没同意。梅子搞得我精神紧张。小宋整天摆弄尸体都害怕。梅子说了句叫人睡不着的话:“要齐闵闵是被谋杀的呢?”下半夜没事儿,大家休息。梅子弃儿不舍地快成神经病了,半夜一个人跑去给齐大夫开颅了,拍了一个视频,六张照片,回来和我说:“创口深处没血啊,还有利器留下的痕迹。”我看了下,齐闵闵像是被打死后扔下电梯井的。我以为可以告诉警察。梅子说:“不行,这是警察管理的尸体,咱们给开颅了,他们会追究的。”中午我又去澡堂了,脑子都冷得不好用了。院长找我了,眼神古怪,电影里安全人员怀疑一个人是间谍时才有这种眼神。院长一说话就吓人:“凯西,你最近在忙什么?”我否认的比蜥蜴舌头还快。回到办公室我问梅子说:“你这两天又干什么了?院长话里有话。”梅子查范主任齐闵闵出事儿那晚上的活动情况了。梅子用一条高级烟把范主任小区的保安队长收服了,队长叫他看了小区的监控录像。齐大夫出事儿那天范主任下半夜三点多回的小区。梅子把范主任从车上下来的截图照片给我看了。范主任一脸警觉,像干了坏事儿了。我们有个大手术,我都担心分心。梅子说:“没事儿,我做,你监督。”肝脏叶病灶切除。梅子一上手术台成了另一个人,麻利。手术做完也下班了。我俩去喝小酒。有跟踪我们的,梅子说英语告诉了我。那俩人从医院就跟着我们。有一个是蒜头鼻子,梅子一说她有点儿印象。女性敏感,在大厅里他看过我。给两个大男人盯着,叫人不安。我俩一块儿去卫生间了。卫生间还有一个门,通向后花园。我们跑我公寓去了。梅子说我们的住处没准他们都知道。我想告诉医院或警察,梅子说等几天,她要再查查为啥范主任杀了齐闵闵。梅子嘻嘻,要教给我武术防身。我不知道梅子还会这个。梅子家是武术之乡,小孩一点儿时就学武术。

忌日那天我去给爷爷上坟,我爸和我妈感冒了,我奶奶不敢叫她知道,会翻箱倒柜找我爷爷。古墓地一直没开发,自古山谷就是墓地,大家死了就埋这儿,到处是坟丘,乱七八糟的。早先有过盗墓的事儿,现在没值钱的墓了。荒郊野岭,树木和杂草遍地。我摆上东西,祭奠我爷爷,两个鬼魂出现了,是跟踪我和梅子的人,我认识蒜头鼻子。他们拿的刀看上去就锋利,能把人砍半截了。我跑不了,腿软了,喊也没用,没人。我说:“你们要干什么?”这俩就是来杀人的,没有别的目的。他们要动手时,都倒下了。是梅子,跟踪保护我。我抱着梅子哭,是受到过度惊吓的反应。梅子松开我,看那两人时,我俩都懵了。梅子没啥武器,在河滩上抓了两块鹅卵石,内力太足,打进这俩脑壳里了。一大早打死俩人,我和梅子不知道咋办了。梅子搜了他们的身,两人带了一万多现金。梅子把钱拿了,说:“他们用不着了。”梅子不想报警,怕说不清楚,会很麻烦。梅子这么说我就懵了。梅子在坟地转悠了半天,找了处坍塌的墓穴,说:“把他俩扔进去吧。咱们是正当防卫。”我基本麻爪了,和梅子把尸体拖过去,塞进去,我们就跑了。问梅子为啥不报案。梅子也说不好,是种感觉,说:“咱们把两个大男人收拾了,你信吗?”

我睡眠一向好,现在夜不能寐了,老做噩梦。我妈说:“你咋了童童?”白天我下定决心的就一件事儿,把手术做好,别出意外。梅子和我不一样,做手术时依然故我。梅子快把我弄疯癫了 ,又告诉了我个吓人的秘密:李冬夏没疯,是装的。梅子那天凑巧看见李冬夏和她妈去超市,出门时有说有笑。我拿不准了,李冬夏妈给我们看过梅子的精神病证,属于三级精神状态。这事儿梅子调查了,李冬夏二大爷的儿子是精神为生医院的副院长。迂腐已经成秉性了,我说:“这个敢随便开吗?”梅子说:“肯定敢。”梅子的想法越来越吓人,她怀疑是李冬夏把齐闵闵杀了。我都僵了,说:“为啥?”齐闵闵在范主任哪儿得宠,一直欺负李冬夏。我还是觉得不至于为这个把人杀了。梅子的灵感都来自于她做的梦,我不知道说啥,梦的事儿真真假假的。

过了些天,我奶奶说的“血光之灾”来了,我叫车撞飞了,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左腿和左胳膊骨折,脑袋也振荡了。我脑子不那么好了。我奶奶去寺院把和尚叫来了,色空住持给我号了脉,又摸骨,说:“不碍事儿,慢慢会好。...”哪儿好像不对,我想起梅子来了,她一直没来看我。我拿出手机 ,手机里没有梅子的电话了。我问我妈:“我生病时梅子来没来过?”我妈眼神躲闪,说她不记得了。梅子的电话存储是名字,号码我想不起了。我拄着拐,要去医院。我妈应该是没办法了,和我说了件事儿,梅子十天前跳江河大桥了。我妈说:“怕你难过,没敢告诉你。...”我脑子空了半天,说:“梅子为啥跳桥?”我爸说梅子推延了一个手术,患者去世了,梅子愧疚,就跳桥了。我躺在床上,和梅子的事儿都想起来了。我打电话给护士,要祭奠梅子。护士压低声,说:“姐,梅子的尸体还没找到。...”一个月后惊天地的事儿发生了,有人在几乎所有能挖出消息的媒体上披露了医院“二金”的内幕,说了很多人,范主任、院长、保卫处处长,上头和社会上都有人参与,形成了一个利益体系。范主任和保卫处长被抓了。院长下落不明了。到了年底,我拄着手杖下地,去医院辞了职,过去的环境我受不了。我去街口买东西,手机响了声,不知是谁发了个图片。院长骑在骆驼上,脸上涂抹了油彩,一个年青漂亮的黑人女孩和院长并肩而行。文字说院长在一个非洲部落,娶了酋长的女儿,管理一个医学大学,专门发放医学博士证书。除夕晚上我收到了梅子的信息和一张照片。梅子在西班牙,拌成了唐吉柯德的样子,执着梭镖,准备冲向远处的一架巨大的风车。除夕夜我喝了很多酒。我奶奶闹腾着非要吃活豆虫。我妈用面涂了颜色,蒸了假豆虫,我奶奶咬了一口就啐了,说:“俺要真的。...”这晚上我知道那些消息都是梅子发的了。睡着后我做了个古怪的梦,梦境是一个谶语:梅子骑在白马上,背着剑,朝紫禁城飞驰而去了。


2025.5.8


还有,要是你总能构思出故事,所谓有灵感,一定要学一下哲学,逻辑学,它会叫你对熟视无睹的事情,产生出不同的看法,这个看法就是故事的根源。当年的小悦悦事件,大家应该还记得,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叫车撞了,肇事的跑了,小悦悦倒在雨水洼里,当时下雨了,过来过去六拨人,没有一个过问的。等过问的人出现时,时间太久,三岁的小男孩已经死了。舆论当时的看法,主要谴责人的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害死一个小生命。中国人过去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发生了什么?按哲学的说法:原本由宗教、信仰、道德和文化传统引领的生活被世俗化与理性化剥夺其神圣性,导致人了人的自私与冷漠。认识的高低,决定你构思一篇小说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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