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象鸣
十多年前的乡村,村民们脚下踏着的是黄土路,没有白皙的路灯光,村民们靠着银白月色来辨别,哪条才是通往自己的家的黄土小道。洒洒的月光映射在大地上,像是一条银河,顺着这条银河,徒步到另一头。
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住在那个小乡村里,现在的它依旧是个小乡村。只不过,里面的人儿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大自然的生物也如此,世事变化无常,记忆中的那个它与今朝早已不能重合。
我的家门口有一片小竹林,那片竹林便是我们小孩的玩乐场所。当时,很是兴古装剧,我们这些孩子,守着电视,心中也有着自己逍遥的武侠梦。
我常常寻了一根细长的木条当做我的佩剑,在竹林里头,随意尽兴的挥来挥去,便以为自己是盖世英雄、锄强扶弱的侠士了。小孩子的心思单纯,觉着这样帅、这样酷,现在回想起来,就觉着自己浑身的一股傻气。然而,越长越大,我却发现,我无比怀念着幼时的心境,爱着那个傻气的自己,那么淳朴。
穿过竹林,便可以走到奶奶的菜园子,菜园子的门是用一条条木棍编织而成的。小时候最爱去那里玩,因为有野生的桑葚可以任意我摘吃,黑的红的,大的小的,酸的甜的。只是,这些小时候常见的现在都很少了。
最爱夏天的夜晚,树阴下,草丛中,一只只萤火虫带着黄绿色的闪光飞来飞去,三三两两,犹如一盏盏天然的“小灯笼”。抬抬头,一颗颗的星星纷纷洒洒的点缀着黑漆的夜空,田间的蛙声,一阵阵,一阵阵的传来,与闪烁的星星呼应,与扇动翅膀的萤火虫呼应,一二三四……
家门口有着两个鱼塘,当过年过节时,爸爸和伯伯们便搬着小凳子、拿着鱼竿,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上午,收获颇多,伯伯们便把这些鱼带回自己家里去,收获不好,便杀了做中午的菜。
农村人过节,讲究的是热闹,餐桌礼仪必不可少的是敬酒,白酒、红酒、黄酒、啤酒都有,最爱的还是酌一口白酒,再聊聊其他,好不惬意。
而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爸爸组织全村人来鱼塘打捞鱼,先是把水抽掉,邻里邻居的,各个都下去帮忙,小孩子贪玩,也凑热闹跳下去玩泥巴。爸爸不让我下去,我只好在鱼塘边跑来跑去,眼巴巴的瞧着大人们。心里惦记着那全鱼宴,便平衡了不少。
村里最常见的就是农田了,无论你看向哪里,都可以看见一亩亩的农田。秋天,一片一片金黄的稻谷,被收割后,剩下一堆堆的稻杆。我们这些孩子,时常跑到杆堆里蹦蹦跳跳,一个接着一个,也不怕摔疼,因为土地是软的,大自然是软的,这些是我们儿时的回忆,弥足珍贵。
而现在,当我再次走过,却没有勇气,再次跑到那里,与他们追追打打的玩,因为我们都大了。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村庄里很多小溪,回到以前,小溪里的水透彻干净。溪水顺着石头的路径流,附近的人们都会跑来这洗衣服,妇女们在这里聊聊,最近的农活,扯扯家里长短。
小孩子们在岸边嬉笑打闹,等着出门做工的爸爸回家,一切都那么和谐。只是当时的孩子们长大了,有几家人搬出去了,渐渐地,断了联系。偶尔,回到老家,遇上了,只是打打招呼,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好。
那个村庄里,什么都在变化着,黄土小路变成水泥大道,水泥瓦屋变成几层高楼,萤火虫不见,清澈溪水不见,小孩追逐身影不见……我怀念的,是当初的村庄,那个淳朴的、可爱的、我记忆中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