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去阿姆的印象 荷兰的房子比比利时好看/市中心有个很大的公园,里面遛狗的人把球丢到水里狗一遍遍游泳去捡/满街都是大麻味/很喜欢运河/规规矩矩的一个人闲逛溜达,上午在桥上打了个电话,过后开始下雨/梵高博物馆逛到困/红灯区晚上进去五分钟便匆匆逃离/买了包蘑菇回家
这回和意大利过来的朋友去阿姆,一点都没有故地重游的感觉。曾经在没去过阿姆之前,问朋友哪里好玩,朋友说阿姆好玩,是一个自由的,有着无限可能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Amsterdam.还有朋友形容这是一个 “坟头蹦迪”的地方,本来计划的随便走走的郊游活动,一进地铁站发现到处都是橙色,一脸懵逼的赶上了国王节,好巧不巧的社会了一把。
地铁里的一伙一伙的小年轻,一大伙一大伙的尖叫,拥抱,大叫着追火车,一节一节的看哪节车厢能上去,然后欢快的招呼后面的快跑到这节车厢,这节车厢还能上。这几乎是我坐过最挤的欧洲的火车了,我被一堆橙色挤着。我恰好在两堆橙色夹在中间,他们开始唱起了歌,两队的人还开启了对歌模式,无关人员我一脸懵逼,一头雾水的发出苦涩的笑容。实在忍不住了拉了个人问他们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们这群人都几岁啊,咋活力无限啊(苦涩的被吵死的微笑)
橙色鲜肉: 我今年22啦,我们从New Castle那边过来的。这个头上带个铁桶的19岁。我们都喝多了,欧洲不喜欢我们,我们太疯了。(说着他嫌弃的看着头上戴铁桶的正在扭着屁股努力发音调动团队情绪的人,还想让他停一下以证明“我和他们不一样”)。
橙色鲜肉:对啊,你为啥不活力无限啊。
我:我太老啦,动不起来了啊
橙色鲜肉:你有多老啊(how old are you的正确翻译方式)
我: 我22岁
然后一脸懵逼的在中心下车,一脸懵的看着大街上挤满了人,到处都在穿橙色,DJ,音乐没事乱扭。我开始喊着叫着,我也要买个橙色的东西带上,哇哇哇的脱缰了一样开始跟着音乐老年迪斯科了起来。
不得不说住在市中心0层的人就是好,中心站那小哥直接把沿街的落地门打开,把自家客厅收的干干静静,球鞋运动鞋整整齐齐的摆好,搬个高脚凳在自家的吧台上,对着街打开电脑音响开始DJ。这种接地气的DJ和Party精神让我太有好感了,我直接在他家门口想鬼一样的扭了几下我的老年disco,小哥跟着快乐的摇起了头,这种默契感突然点燃了我此行“我也要爽一把”的激情。
吃午饭的时候就快坐不住了,在沿街一家粤菜馆吃饭,尽管饭菜十分的豪华,但我整个人心几乎飞到窗户外一条又一条的游船上,并时不时在聊吃完饭“我要去坐船,做最时髦的船,音乐在燃的船”的时候,欢快的举起双手摇两下。
于是,吃完饭找船的时候,街边买了瓶“并没有什么大麻味/也没有什么大麻效果”的大麻啤酒,然后上了条酒水全包的船。船上的小年轻们一看就是party的一把好手,扭起来就和美国电影有时候音乐剧出来的时候大家一起跳舞情景一模一样,不过我们在船上。喝开了,和岸边的人打招呼,和对船的人打招呼,和桥上的人打招呼,经过一个个桥洞的时候,相对封闭的空间下音乐声音会变得很大,大家就会变得很兴奋,开始更大声的唱歌。中间整船的人欢呼着帮一对把球提到河里的父子捡了个球,捡起来之后大家就更是兴奋了。
我开始接大家到的白葡萄酒/粉葡萄酒/啤酒,一杯接一杯喝和不停的和别人cheers. 觥筹交错下来喝什么都像水。大家在船上开始分烟,在他们抽了几根之后,我要了一根。吸一口吐出来有白色的烟转圈圈,对气味的感知能力变得很弱,也不觉得烟很臭了。(中间有人掏出了很小的一个塑封袋装的看着像糖的东西,接着有人拿手指蘸了点。后来一起上去的人告诉我好像是毒品吧,第一次发现自己离毒那么近,不过那个时候看到拿个小透明塑封袋也就两三克的样子下意识就觉得是不好的东西了。)下船的时候有人往我挎包里塞了一瓶白葡萄酒。
下船坐岸边,又要了根,吸到嘴里,吐出来,大概纯粹当时喝多觉得云蒸雾绕很酷吧。
去酒吧和朋友汇合,大家都喝开了。自从去年有一回熬夜后喝了几杯睡前酒急性肾炎后就开始克制了许多,过年喝了点之后开始下意识要断掉睡前酒/吃饭没事也不喝/实在很想放松就喝两口然后在外头散个步,酒味散了才睡觉。可能是克制了许久,那天好像喝了特别多,出门口醒酒,又接了别人的烟,朋友说 “你吸一口,然后深呼吸一下”之后咳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呸,烟真难抽”。在门口打了几个电话,又抽了几根,然后抽了一口朋友买的合法的叶子,看在贵的份子上,我吸进去,然后咳的和得了几十年肺结核的人一样。
回去又喝了点之后,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至今我还觉得有点玄幻。我突然觉得我ID和银行卡掉了,开始翻身上的口袋和翻包。朋友一副,你没事翻啥呢,你醉酒真奇怪。过了一下,我宣布,我ID和银行卡掉了,我这个样子大概是找不回来了。 过了一下,有个朋友拨开了满地的花生壳,捡起了我丢了的卡包(大概是如果我没发现走了之后,就真丢了的卡包)。
然后很容易就进入了很放松的状态。出来再大街上唱国歌/唱七里香,走去红灯区。在沿河的凳子上开始想,开始陷入思考人生当中。当时思考挺长一段时间, 包括 烟酒性药瘾/这两年的生活/欧洲的‘自由’/耍的朋友/马上就要回国工作了怎么办。
烟,酒,叶子,包括红灯区人来人往,同船不认识的小哥掏出的宝贝袋子装的东西,一天之内凑齐了好多东西。那些在二十岁之前被爸妈看管着打死都不能碰的东西,第二天我起来我和我爸妈讲述我昨天‘叛逆的一天’,我爸妈竟然没有要‘敢抽烟打断你的腿’,反而笑嘻嘻的听着,感觉全程我们都在以成年人的身份很平等的交流。有些东西没那么可怕,也没有那么的不可怕。爸妈从小教的“不要去迪厅”是对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当你自己没有建立起相对成熟的心智的时候会在那种“极度放松,纸醉金迷”的环境时候吃了什么东西,在还没有决定自己是不是需要通过烟,酒甚至其他东西来作为生活的调剂和放松的时候 过早的被这些东西控制住自己的生活。
我对烟的认识,一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小时候,对烟的认识是“坏学生才抽烟,抽烟的都是坏学生”。后来初中的时候,书上“吸烟有害健康”,尤其是吸烟者的肺和不吸烟的人的肺那张生物上的书洗脑,很认真的劝我爸戒烟。大概我爸被当时我的真诚打动了,十分感动——戒了不到一周——然后复吸了。那个时候对我还是有点影响的。 高中住校了,半年回一次家,几乎是完完全全生活在无烟环境下,每回放假回家都很嫌弃的用手扇饭后我爸在饭桌上飘过来的烟,然后露出一脸的嫌弃/有回寒假我爸进我房间,然后点了根烟,我直接爆炸了,大冬天从床上跳起来把我把推出了我房间。再之后慢慢接受了我爸大概是戒不了烟这事实,但是只要在我面前抽,我大概是一定会用的极度嫌弃的表情,和以一个专业杠精的职业操守,不断的在耳边吹“烟要把我熏死了,我要窒息了”“抽烟多贵啊,你一个月抽的烟快抵上我一个月生活费了,你以后老了,要吃要喝我随便给,烟钱我是一定不会给你的,你好好考虑一下老了烟钱怎么办吧”,“你要是不戒烟,可千万别帮我带小孩啊”,“以后我在城里买房了,你就只能去楼梯抽了,而且一定得把家门关紧了,千万不能让烟飘进来,你要不要先考虑一下戒个烟,不然多麻烦”。
后来来欧洲了,发现男男女女大人小青年都抽烟,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艳阳高照,每个大楼门口总是有个烟灰盒,总是有人站着抽根烟,慢慢就发现,原来还是很平常的事情。 欧洲室内禁烟,还管的很烟,所以基本上我还是生活在无烟环境下,但对烟的看法已经改变了很多,因为认识的大多数都是一天一两根,烟瘾基本都不是特别大,而且都很懂礼貌,都在室外抽烟。
抽第一根是有天聚餐后,朋友拿出一包很好看的薄荷味的烟,好奇要了一根,抽了两口觉得自己嘴巴好臭啊,就给别人了。就两口而已觉得自己的嘴巴臭了好几个小时。
来欧洲之后,第一年过来觉得有时候压力大睡不着的时候,要来两口睡前酒,然后整个人真的就变得很放松。和烟类比之后,觉得烟对于吸烟者来说,也是一种放松的东西,而且烟还能让人保持清醒。 所以我终于开始理解 我抽烟的爸爸,我抽烟的朋友。 不过真正“尝试”很大一部分人群的“精神放松”剂之后,大概是放下了一颗“我可千万不能抽第一根烟,我怕我有遗传,我有烟瘾”的心。抗拒了太多年,形成了习惯,已经是不太可能接受了。
极度放松之后,开始很认真的思考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人生。真的要开始工作了,要面对各式各样的人了,开始要早上八九点起,晚上十一点多就得睡,每天都得上班,偶尔可能还会有各种算计的传闻中的职场生活了。得担责任了,真的是成年人了,开始不能蒙着头掩耳盗铃说“我还小,我还是个孩子,我要潇洒,我要放飞自我”。
思考了感情状态,确定了我真的不喜欢,一点都没有感觉了,觉得过去脑残般的无可救药/无法控制/反反复复/所谓的动了真感情/所谓的忘不了 那些以前觉得真真切切过的状态,现在如海市蜃楼一样,觉得从来没存在过。四月初的一段时间大概是最压抑,最苦涩的一段时间。以前一起玩的朋友和前任冰释前嫌的故事简直给了我无限信心,有一段时间里整个脑子都是我就要回国了有机会了的粉红色的泡泡。然后最后的最后,我终于在这一次,把自己作恶心了,大概是恋爱中的人十个朋友劝一万遍都没有用,说什么都一副“我不听我不听,那都是假的,八卦而已”,“我不听,我不听,我就喜欢那种感觉,真太太太好了,我最好的一段经历”,“每天都很开心”,朋友简直都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终于有一天自己作到恶心的时候,朋友一句劝和一句安慰都不需要说。大多数时候该怎么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心里一把秤比谁都要更清楚,不过一直在掩耳盗铃即使铃铛当当当摇的震天响,把周围的人都吵坏了,自己带着媲美BoseQ30的降噪效果的耳机,然后捂住自己的耳朵去偷铃铛。
怎么形容作够了的感觉,大概就是躺着睡不着,开始心里会猛的时不时抽动两下。过段时间,觉得发生的一切的事情都很虚幻,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然后想自己放纵的掉几滴假惺惺鳄鱼泪出来’祭奠‘一件持续了很长时间每次都觉得结束了最后还没有结束直到最后的最后的最后,终于结束了 ,然后以后在闲聊聊起“当年我爱xxx,最后结束的时候xxxxx”可以渲染一种悲情的气氛。不过挤了很久也没有挤出一滴鳄鱼泪。
那段时间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特地准许自己放松一下,偷偷把决定戒断睡前酒后放在客厅的汾酒提了进来。提进来之后发现好像不需要借酒放松,后来一直放在桌子底下那段时间也真的一口都没喝。
大概最大的感受是,觉得自己大概蠢的像头猪吧,突然开始觉得我这么聪明的人,这件蠢的像猪的事情简直快成了我人生的污点。我这么集 大聪明/鸡贼/小聪明/坦荡潇洒 于一身的天生快乐爱享受的人, 怎么就在这件事上耗了这么久,怎么把朋友们的苦口婆心当驴肝肺,怎么每次都觉得是结束,其实那些时候每个节点看起来都应该是很有标志的结束然后在某个时间点,比如某个人生新阶段,生活的新变化之后又会所谓的蠢蠢欲动。
我返回去,看那段时间记得日记,自己内心仿佛装了整个清朝后宫三千的跌宕起伏的内心戏,那些一段时间的我要忘掉,然后发现自己忘不掉,然后开始不断运动学习来让自己尽量不要闲下来,小心翼翼试探后的每次“没啥戏,我再也不喜欢”然后果断时间又开始的循环。 这些事情循环多了会让人产生一种幻觉,沉浸在自己内心自导自演的戏中然后会觉得“反反复复好多次都过不去那这事可能真过不去了”,然后笃定着“我一定要回去,当面看看这件事是怎么发展。当面无非两种结果,一是粉红色的泡泡,而是一聊天发现事情变味了”。“反反复复过不去,这件事情大概只有见了黄河才能死心了”。没想到这事悄悄的也就这么过去了,比我预想的结束平淡而又乏味了许多。
“这事持续时间自己费力演了这么长这么久,不搞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束都对不起自己?”
“不好意思,对不起,虎头蛇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