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娜·里奇 《二十一首情诗》选译之十一、十四

艾德里安娜·里奇 《二十一首情诗》选译

【美】艾德里安娜·里奇        陈子弘 译

之十一

每座高峰都是个火山口。这就是火山的准则
使它们永恒并且明显旖旎。
没有深度且没有高度,没有燃烧的核心,
尽管我们草鞋在硬化的熔岩上断裂。
我想与你一起前往每一座冒烟的圣山
就像西比尔趴在她的三角祭坛上,
在路上攀爬时我想伸手握住你,
感受你的动脉在我手掌中焕发,
不会忽视那朵我们之前陌生,小小的
宝石般的花,我们重新命名它才有了名字,
它依附在缓慢更易的岩石上——
把我们带回自身的那个身外细节
之前就在,知道我们会来,还看到我们身后事。

译注:第六行,西比尔(sibyl)是西方传说中能预言未来的女巫。她是小亚细亚一个自称代神发言的女巫,传说她经常在各个城市、国家之间巡游。希腊神话中,阿波罗爱上了西比尔,施予她预言的能力,而且只要多少年她的手中有尘土,她就能活多少年。然而她忘了问阿波罗要永恒的青春,所以日渐憔悴,最后几乎缩成了空壳,却依然求死不得。

XI(Twenty-One Love Poems, 1973-1974)

Every peak is a crater. This is the law of volcanoes,
making them eternally and visibly female.
No height without depth, without a burning core,
though our straw soles shred on the hardened lava.
I want to travel with you to every sacred mountain
smoking within like the sibyl stooped over her tripod,
I want to reach for your hand as we scale the path,
to feel your arteries glowing in my clasp,
never failing to note the small, jewel-like flower
unfamiliar to us, nameless till we rename her,
that clings to the slowly altering rock—
that detail outside ourselves that brings us to ourselves,
was here before us, knew we would come, and sees beyond us.


之十四

就是你对引航员的想象
证实了我对你的想象:你说,“他一直
在海浪中穿插,是有意这样的”
圣皮埃尔岛到密克隆岛间的三小时
我们蹲在敞开的舱门那儿
对着塑料袋呕吐。
我从未感到与你如此亲近。
在关闭的舱里,蜜月的夫妻们
紧靠在对方的腿上和怀里
我把我的手放在你大腿上
来安慰我们俩,你的手握住了我的,
我们就这样呆着,一起遭受
我们肉体的折磨,仿佛所有的痛苦
都是肉体上的,我们当着陌生人这样爱抚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并不关心
吐出他们私人的痛楚
仿佛所有的痛苦都是肉体上的。


XIV (Twenty-One Love Poems)

It was your vision of the pilot
confirmed my vision of you: you said, He keeps
on steering headlong into the waves, on purpose
while we crouched in the open hatchway
vomiting into plastic bags
for three hours between St. Pierre and Miquelon.
I never felt closer to you.
In the close cabin where the honeymoon couples
huddled in each other’s laps and arms
I put my hand on your thigh
to comfort both of us, your hand came over mine,
we stayed that way, suffering together
in our bodies, as if all suffering
were physical, we touched so in the presence
of strangers who knew nothing and cared less
vomiting their private pain
as if all suffering were physic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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