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七)

小时候听老人讲,我们村有一个人胆子特别大,外号叫“傻大胆”。由于爹娘早死,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由于他胆大,不怕吃苦,所以村里人家有了苦活、别人不敢干的活,就叫来“傻大胆”来干,当然干完也不亏待他,好吃好喝招待不说,还要送给他好多吃的、用的。因此,虽然“傻大胆”一个人生活,但在街坊邻居照顾下日子还能说得过去,也就是说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饥的小日子过得还可以。“傻大胆”干得最多的活,也就是说除了他基本上别人不干的事,就是谁家生下来的小孩如不幸夭折(当然只限于刚生下来就死了的孩子),让他去把孩子扔掉,或者找个地方埋了。一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埋到祖坟上去的,采取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人把孩子去扔了,看着有点残忍,但那时候的风俗就是这样。生孩子的家人是不去的,因为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即使一生下来没有来得哭一声就告别了这个世界,但家人内心是何等的悲痛,如果是自己把孩子处理掉,更是如伤口上撒一把盐。大约在“傻大胆”50多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吓破了胆,以后再也不干所谓大胆人才干的事了。有一天晚上去邻村看戏,别的人都是成群结队去,再成群结队回。“傻大胆”是自己一个人去,看完戏后,又一个人独自回家。走到半路上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傻大胆”一看就想快步赶过去和前面的人一起回家,当时“傻大胆”还以为前面的人也是去看戏后回家的村民。可“傻大胆”是紧赶慢赶,一直到村口也没有赶上,几里地的路,他快前面人影也快,他慢前面人影也慢。快到村口了,前面的人影往路边一闪就没有了。“傻大胆”快步走到人影消失的地方,左看右看,什么也没有,路旁边是一片坟地,坟地里刚好有一处新坟,招魂幡在微风的吹拂下瑟瑟作响。这还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关键是“傻大胆”喊了一声“谁?”,近处一只猫应声从他脚边蹿过,凄厉的叫声把“傻大胆”吓破了胆,从那以后,“傻大胆”变成“傻小胆”,天一黑就关门睡觉,晚上再也不敢一人走夜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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